那孩童见到乔若若叫住自己,当即回转过身,还有些结巴道:“姐、姐姐,买我的纸鹤吧,这式样是今年时兴的,买回去祈福许愿都很灵验哦!”
小孩说着,连忙抓了一只给她。
乔雨迟看了孩子一眼,眯了眯眼道:“怎么?”
乔若若伸手接过那个玩意,很快道:“没,我就觉得这样子确实特别,多少钱?”
那孩子道:“一个铜板。”
“给你。”她大方地甩了一锭银子过去。
小孩把一篮子里仅剩的三五个纸鹤都递给了她,捧着那银子一溜烟跑了。
然而在那孩子走了没过一阵,乔若若绑在手腕上的铃铛,忽然响了起来。
“追魂铃有动静了!”她往人流密集的集市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是半个月来,追魂铃第二次有过这样剧烈的反应,三人看到铃铛这样明显的躁动,都不敢松懈,小心听着响声的频率,判断对方的实际距离。
直到三人停在一间赌坊前面,里头被帘布遮住,看不见真实情况。
乔雨迟却敏锐地察觉到里头一阵灵气的波动。
乔雨迟道:“若若,你在外面候着,我与景鸿进去看看。”
乔若若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然而看着他们两个进入之后,她并没有按照指示乖乖等在原地,而是迅速躲在屋旁一个暗角,将篮子里的东西都倒在地上。
她知道舅舅只有在执行任务时,才会让三人分开行动,所以她只能暗自驱动追魂铃制造了假象,将他两人暂时从身边引开。
乔若若小心地拆开一只只纸鹤,发现里面只有最初那个纸鹤上有文字,上面写的是:
——渡口。
薛仪与昊月两人站在水边,望着不远处空荡的渡口,这是天麻镇的一个水路关口,当时他们乘着牛车路过,故而记得这个标志性的地点。
原本停泊岸边的渔船都驶离了岸边,此时静悄悄的,冬天里的郊外格外萧瑟,这水边也显得冷冷清清。
两人吹着冷风,已经在这里等了半个时辰,周围仍然没见任何的动静。
昊月看了他一眼:“你说那魔族少女会来见你,凭那几个古怪的纸偶,有把握吗?”
“那纸鹤,是我家乡独有的一种玩意,乔若若见我折过。”薛仪道,“至于现在她到底会不会见我,还是未知。因为在魔域时她曾帮过我很大的忙,故而她之前欠我的,早就还清了。”
昊月道:“你是在赌?”
他点点头,道:“这次确实没有把握,我一个人等就好,恐怕耽误你的事了。”
昊月垂下眼,全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淡淡道:“不必替我操心这些,我那位朋友若是来了,自有找我的方法。”
两人在这渡口附近又等了一阵,薛仪望着平静地渡口,心头忽而一动。
因为他突然想到,万一这个地方,不是天麻镇唯一的渡口呢,那两方岂不是错过么?
正当他打算向附近的居民打探一下情况,昊月看见他有动身的意思,却是问了另一个问题:“她不会对你不利?”
薛仪眺望远处,回答起这个问题时已经有些心不在焉了,顺口就道:“嗯,她人挺好的。”
但其实是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对于自己笔下的角色,他有种作者“已经掌握其行事心理”的自信。
昊月见他面容放松下来,心里头却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对于这次带他来到这样镇上,本来就是临时起意,这天麻镇原是个是非之地。
正在心烦时,渡口前出现了一抹轻盈的红影。
薛仪望了过去,对方也发现了他的位置,此时抱着双臂,一副脸色不好的样子。
她慢悠悠走过来,用盛气凌人的语气道:“哦,果然是你这不知死活的修士要来见我,是赤水牢里没受什么苦呢,看这一身还齐整的很!”
说实话,她没想到薛仪会躲到火凤境中来,更没想到,他还胆子贼大要约见自己,现在她已甩开了麻烦,倒要听听他这个赤水牢的逃犯,还有什么话说。
“在魔域中我利用了你,虽是权宜之计,到底是我欠你一个道歉。”薛仪对她做了个正经的道礼,言辞真切道。
显然,她是要来亲自报仇的,现在对方的态度却她有一瞬间的诧异,随即,又仿佛被戳到了痛处,一时怒形于色。
她怒道:“谁要你道歉了?当日你们犯下的罪行,就是被杀一千次都不为过!本来苦于无处泄恨,你倒好,紧赶着送上门来了!”
若是让舅舅他们发现了这个人,他必死无疑,然而她偏不要他立死,折磨人的方法有很多,这个仇,她完全可以自己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