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幻真人根本不给燕溪山说话的机会,用法力拖住江安然就往门外走。
燕溪山没有阻拦,待到天幻真人和江安然出去后,他跌跌撞撞地走向窗边,从上俯视,只见外面壮观的云海已经全然灼烧了起来,四处飘散的黑烟会聚在一起,拧成了一道粗壮的卷风,极有目的地跟上飞速前进的飞舟。
而随着黑烟逐渐逼近,燕溪山脚腕和手腕上开始有黑色蔓延,诡异地在燕溪山身上形成一幅壮丽的图案,神性与诡异并存,燕溪山俊美冷厉的脸因此变得妖艳异常。
那蔓延着的诡异图案有意识地避开饱满挺拔上点缀着的硕大,留下的空圈在满身黑痕中格外显眼,但这些都不足以让燕溪山震动,他踉跄地退后,却双腿无力地跪下,只得靠在桌柜下面。
“呃啊……”燕溪山捂住痛觉来源的小腹,看着小腹上向两边勾勒的线条组成异常淫/靡的图案,痛苦地闭上眼睛喘息。
阴冷到如同抱着冰的小腹无时无刻不再彰显它的存在感,提醒燕溪山那个曾经存在过什么,而如今又被什么利用,渴望着再次住进一个生灵。
“母亲……”
燕溪山垂落着头颅,没有理会耳边再次响起的诡谲。
有东西隔着窗户说话,磕得咚咚作响,刺耳非常。
“你为什么不肯孕育我呢?”稚嫩诡异的话穿过窗户来到燕溪山耳边。
一点阴影从缝隙里无声探入,伸着头嗅闻着空气中的味道,转而瞬间找到跪坐在地上的燕溪山,像是游鱼般悄无声息汇入燕溪山身下的阴影,甚至妄图跳到燕溪山落在地上的手。
但原本只是淡淡流光的小篆光芒大亮,瞬间焚烧刺穿那点阴影。
燕溪山靠在桌柜边,半阖着眼,倦怠异常。
“打开窗户、打开窗户、打开窗户!”
“母亲你逃不掉的!”那点稚嫩变为成年人诡异的声线,愤恨地说道,“你逃不出魔界!”
每寸肌肉都在叫嚣着无边痛苦,自小腹蔓延的阴寒使得燕溪山整个人如坠冰窖,眉头抽动,燕溪山咬着唇瓣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他捂着寒冰似的小腹,痛苦地闭上眼。
而正在送江安然回弟子楼的天幻真人似有所感的回头,莫名焦躁起来,仿佛有什么失去了控制。
高阶修士的心血来潮往往带着某种隐喻,天幻真人眉头一皱,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丢开昏睡中的江安然回去。
天幻真人也确实这么做了,他随手招来在外游荡的弟子,道:“把他带回去。”
那弟子立刻点头称是,尽管认出江安然是仙主弟子也没有多问半句话、没有犹豫半分,就扛着江安然向弟子楼走去。
距离弟子楼的路程不远,那弟子费了少许功夫就找到江安然的住处,将他妥善安置后默默离去。
待到那弟子关上门彻底走远后,江安然睁开一双眼睛,眸中清醒万分,一点不像是刚刚醒来的模样。
他摩挲着掌心上的符咒,眼前不禁浮现出天幻真人阴沉沉的脸。
仙主高瞻远瞩,早在出发前便赐下另一枚隐秘的符咒,威能莫测,仅仅是不经意间泄出的一点气息,就差点激荡整座仙山。
江安然原先还不明白仙主用意,如今想来,心里便有了计较。
但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江安然眼眸越发清亮,少年意气也显现了出来。
“爹爹?”江安然轻笑,“只是普通人?”
江安然当然不知道过去的事情,但他有江无恙啊,金丹后期的修士顶着天罚喊出的话竟然与他在床板上找到的字差不多,他自然也要利用起来啊,江安然眼里一片晦涩,仔细看着自己握住燕溪山的手,仿佛上面的那点温暖还没有消散。
残留的一点,在江安然心上荡起层层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