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没了和我抢食物的两个小崽子。”
“我要回去了,江魔使,等你的好消息哦!”
江无恙的脸色全然阴沉了下来,酝酿着心头的狂风暴雨,他的师傅,那个唯一在试炼场上给过他温暖的男人,如同一阵不知来处不问归期的春风,任他怎么也找不到那个男人的真实身份,只能等着他到来。
从江无恙被丢入试炼场开始,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总是沉默地看着他,亲手教给他保命诀窍,每年都会带来一份礼物,如同那个英气十足的女子那样。
脑海中闪过一幕幕,最终定格在了江无恙剑法大成那夜,他趁着男人不备挑断面具,男人反应很快,随手一剑轻描淡写化解了江无恙的进攻,差点让江无恙对自己大成的剑法产生了怀疑,但更让江无恙心神震动的却是男人转身时流露出的一点金光。
熟悉得像是幻觉,江无恙本能的认出那是和娘亲眼眸一模一样的颜色。
江无恙恍惚一阵,很快被腰间震动的玉牌唤回心神,他神识回复:等我过来。
不等那头回话,江无恙吹响骨哨,悠扬的乐声飘扬,一只毛发飘逸、油光水滑的巨狼不知从何处跃到江无恙身边。
湿润的黑色鼻头蹭着江无恙的脸,发出舒服的呼噜声,表达自己的思念,江无恙叹息着抚摸魔狼,无奈地说道:“别闹了阿骨,我们得走了。”
魔狼一跃而起,四肢落在地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笔直地朝向魔界最高的地方——魔宫。
自从被阴影诱出净池,燕溪山的心就无论如何都静不下来了,连带着那本该安静伫立在识海的神魂都开始抖动起来,原本宁静的识海也开始掀起阵阵巨浪。
筋脉中的法力又开始暴动起来,燕溪山被迫退出冥想,着手处理暴动的法力,身上无穷的印记随着燕溪山一呼一吸隐现,唯有燕溪山腹部的那道疤痕越来越清晰。
急促的热流涌上候间,燕溪山避无可避地再次呕出一滩鲜红的血迹,他的法力彻底暴动起来失去控制,燕溪山只能眼睁睁感受着自己的境界一跌再跌,最后沦落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净池内传来可怖的吸力,燕溪山强撑着身体踏出净池,水珠随着他的动作从胸腹跌落在地面上,积蓄出一滩小水池。
俊美非凡的魔尊捡起地上的外袍披在身上,由法力锻造成的外袍不会被水浸透,但燕溪山依然感受到湿透了的身体与干爽外袍接触时的黏腻。
湿漉漉的黑发贴着他的脸颊,燕溪山眸光深处地注视着那些四散的阴影,直到恢复了些气力才站直身体走向床榻。
而在燕溪山身后,那些原本四分五裂的阴影快速地凝聚成一团,如鱼在水般进入床榻下的阴影。
燕溪山没有再去管这些,他知道被打散的阴影尽管能够再次凝聚,也不会变成之前那种泥怪,这让他能够稍微休息片刻。
魔尊侧卧在榻上,水珠从他小麦色的肌肉上缓缓流下,燕溪山半阖着眼,浓密的睫毛因为被打湿更加深黑,胸前挤成的深沟湿润一片,燕溪山用外袍随意擦了擦,然后更加困倦地闭上眼。
他实在太累了,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腰腹和背部的酸痛自他上岸开始就无休止地折磨着他,燕溪山将手心放在小腹,摩挲着那与其他地方截然不同的触感,很忽然地想起这里面曾经住过两个小小的婴孩,那么小、那么爱哭的婴孩,他居然能够将他们养大,真不可思议,即使现在回想起来都有种虚幻感。
燕溪山还能回想起他抱起他们时那柔软的感觉,那么轻那么软就好像两朵小小的云,那时不知为何他的脑子钝得厉害,胸口也堵得要命,他随手将哥哥抱进他的怀里,那孩子聪明活泼很快就找到了储存食物的地方,但后来的弟弟就没有那么聪明,只知道一个劲地拱着,最后还是燕溪山亲自撩开衣服。
弟弟很像燕溪山的师兄,眼睛、鼻子都特别像,燕溪山低头看弟弟,不知怎么泪水就滴落在婴儿的脸上,他抬头,才发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好多年前的事情了,燕溪山执掌魔界多年来也不曾回头追忆往昔,他总是逼自己向前,以为这样就能忘记所有的苦痛。
但他的身体上依旧刻满了苦痛留下的痕迹。
“砰!”宫门被法术刀剑炮轰出巨大的声响,燕溪山勉强撑起身子,在一线光亮中,黑袍裹身的人举剑冲来。
“众弟子听令,随我诛杀首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