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本固里还有半里路时,天就变阴了。
“下雨了!”
季凤面上一湿,叫唤起来。
季胥她们忙的跑起来,即使这样,还是被淋湿了,人哪能跑的过雨,麻布衣裳贴合着身子,凉浸浸的,
“快把衣裳换下来,别风寒了。”
季胥进屋搁下东西,便去给她们拿那挂在床架子上的干净衣裳。
“阿姊怎么办?”季珠忧心起来。
她们是有两身旧衣裳换着穿的,可季胥就只一身。
“阿姊,你也脱下来,在屋子等我,我去灶屋生火,帮你把衣服烘干。”
季凤说道,自己那头换完了,还要上手来帮季胥,怕她穿久了要寒症。
季胥想着暂时只能这样了,便把襦和裤都脱下来,只穿抱腹,关上门,在屋子等着。
由于瓮口窗透着外头的土路,她只能找了个贴门的角度站着。
想着下次去乡市,得扯几尺布来做衣裳。
好在麻布料子轻薄,烘上一会子就干了,季凤捂在怀里,自屋檐下跑着来,从门缝递给她。
季胥穿好,方把门打开。
外头的雨,下得越发紧了,连着秋后的空气也浸着凉意,难怪说一场秋雨一场寒。
这雨直到傍晌都不见停,她们的草舍从前未分家时是间柴房,本就年久失修,哪里经得起偌大的雨,有旮旯角已经开始漏水。
在里屋的东南角,季胥拿了陶盆,奔走去接。
一看,屋顶的茅草已经被冲出个鸡蛋大小的洞,那水不断的往下滴答,很快就将盆注满。
季胥紧忙往出倒,季凤在旁接上个空罐子,是适才在里市买的,里头的鸭蛋被拣出来暂搁在了灶上。
“阿姊,不好了!这里也漏!”
季珠发现灶屋的西南角也在滴滴答答,把地给浇湿了,连忙唤道。
于是,这处,又腾出陶鬲去接。
不一会儿,接连还有两处漏水,家里闲置的桶,连做炊的陶釜都拿去接水了,那蓄满的水不住的往屋外泼。
如今家里不耕田,也没有稻草能修葺屋顶,况且家中也无梯子。
季胥只盼这屋子能撑过这场雨,明日她去乡市找个泥瓦匠回来修缮一番,如今家里还有一百一十钱,想是够的。
至于过后,还是得攒钱盖瓦房啊,到底结实些。
“蜻蛉鸣,衣裘凉,屋漏雨,懒女惊……真该!”
金氏在隔壁的窗缝儿里见状,乐得拿了一把奈果干来嚼。
自家瓦房宽敞,遮风挡雨,再看看那隔壁的三个女娘,忙叨得不行。
这个盆满了,那个罐满了,倒了这个倒那个。
“瞧瞧这胥女,满头大汗的。”
金氏还鬼鬼戚戚拉她大女季元来看,晡食也不顾做了。
季元见状,眼底愈发傲气,“看她还如何得意!连间瓦房都没有。”
这厢,崔思头戴笠帽,穿着蓑衣,来冯家找年纪相仿的冯富贞玩,和她说起来时路过季家二房见到的,讲笑话似的,
“……你是没瞧她们那样儿!屋子漏的,都快淋成落汤鸡了。”
冯富贞拿出木头做的博茕,来同崔思掷数字,比大小玩。
听见这话,心头莫名一阵畅快。
“富贞,你这头上的绢花可真好看。”崔思从未戴过这样的绢花呢,
她家虽说吃穿不愁,但阿母廖氏抠搜,家里银钱只会花在刀刃上,她穿的衣裳都是自家织的麻布料子。
冯富贞想到在盛昌里时,这绢花也没惹得她们那的女娘注目,因而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