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碗甜水见了底,各自又添了小半碗水涮涮,喝进肚里才算完。
等她们珍馐般喝完,季胥这里的瘦肉粥也好了,三人围坐着,就着陶灶吃起来。
咸淡适中,清淡兼宜,吃的舒服,又填饱了肚。
趁着天色未暗,季胥想去摘些柳条来编篮子,她盘算了,明日多做些蒸饼去卖,眼下这两个柳篮并不够,得再编出两个来备着。
要说远的,五里外的灵水河畔有一溜的柳树,并许多芦苇;要近处,就说她们吃水的井边,便有一棵丝绦垂垂的老柳树,不知哪一辈子种下的,只知是公家的,孩子们喜欢摘了编项圈戴着顽,就一里远,凤、珠二个也说要去,便一道来相帮了。
只见这会子,还有向井打水去浇菜的妇人,问她们三姊妹饭否,又问:
“摘些破柳条子做什么?胥女这么大了也像他们孩子似的编些顽物?”
季胥笑道:“编篮子使的,家里连装东西的家伙什儿都没有,只好打这柳条的主意了。”
“你手艺倒巧,也教教婶儿,婶儿家也缺篮子使。”那妇人笑道。
季胥笑道:“婶儿来,我这会子摘了回家,正要编呢。”
妇人道挑了水,笑说这就来。
过了会子,三人各捧着一束柳条回到家,借着未暗的天色,季胥伶俐的都将两个篮子编完了,妇人也没来,可见是玩笑话,到底不是缺东少西的人家。
翌日鸡鸣时分,季胥亮着火把起来做蒸饼。
昨儿个她买的面粉多,有半斛,这面粉按后世的度量衡,她掂了掂重,能有十斤出头,粗算能做一百个蒸饼,白玉蒸饼五十个,红糖蒸饼五十个。
她想好了,红糖的贵上一个钱,卖两钱。
季凤也起来了,能干极了,帮她烧火、向井边打水,不知替了季胥多少工夫,季胥心眼里暖慰不已,直夸她好,倒把她夸的不好意思,捅了灶火,映的两腮微红道:
“家里的活计哪能都指望阿姊,倒教累坏了,我自是要帮着的,只恨我身板还小,不然一气能提回满当当一桶水来,一刀能劈开那粗柴,那才好呢。”
说的季胥笑了,道:“哪有这样的蛮力,凤妹现在就好的不得了了,替了我多少。”
两人忙得热火朝天,却也说说笑笑着,把柳篮渐渐装的满满当当。
大房的金氏起夜,望着二房灶屋亮着昏暗火光的窗子。
心道,又在做蒸饼?这什么蒸饼竟有这么好卖,用得着起这一大早来做?
她悄摸摸的,趴上自家院墙,隔着些距离,朝那圈坛口圆窗子望去。
只见季胥撸着袖子,在陶盆里揉面。
胳膊柴杆子似的,看着细瘦,力道却足,那面团在她手里似乎十分听话,被揉得雪白光滑。
季凤提着半桶水回来,借着月光就见那院墙模模糊糊挂着半个人影,她当即竖起眉,一声尖喝:
“谁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