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徐媪听孙子说要吃红煨肉,不就是煨肉么?
这有何难,肉剁块,加水进去煨便是了,当日吃晡食她就把这道肉端上食案。
冯兴霸一看那白惨惨的肉块就扁嘴。
一尝果然,又腥又柴,“呸呸呸”,吐出来。
“大母,这不是红煨肉。”
吃不到想吃的,他筷子一丢,这就要哭闹。
还是十四岁的冯富贞使劲揪这幼弟一把胳膊肉,他才一副要哭不敢哭的模样,老实吃些白米饭去。
“你今个是不是又把王利带去后山了?”
食后,冯富贞这做阿姊的盘问他。
“阿利兄带我捉蛐蛐儿。”
冯兴霸拿出床底下的蛐蛐罐,里头蛐蛐叫得正欢。
冯富贞哼的一声,“他瞄准咱家果子熟了才日日来的,先时哪带你顽。”
另边。
两间带院的茅草屋,院里养的鸡,被疯跑过的人惊得振翅。
“阿翁,你再别叫我去与冯兴霸顽了。”
跑回家的王利涨红着张脸,冲王麻子嚷道。
在榻上跷脚歇晌的王麻子,听见声音坐起来,把小儿袖袋的沙果都掏出来,咬一口酸倒牙,
“怎的摘些沙果回来?你该摘些枣儿啊栗的回来,那贵的才好吃。”
“要摘你自己去,二凤都看出来了。”王利臊得面上火热,越发生气。
“我一个大人怎的去,你是小男就不打紧了,陪他家冯兴霸顽,累了渴了摘他几个果来吃怎么不行?干她季二凤甚事?她拦你不许你摘了?”
“……没有。”
王利想起这些秋日,季凤牧猪有时看到自己摘果都不干己事的模样,从没搭过一句嘴。
他哪好说是今天自己污她那肉是偷来的,她才拿话臊他。
憋了半天,嘀咕出句没有,便大动静去榻上,背朝外面一躺。
“我日后再不去了,要偷胡瓜还是枣儿栗的,你自己去偷。
只一点,当心再被拿住,被人撕打一路。”
“你个毛没齐全的小鬾鬼!编排起你爷来了!”
王麻子要拿帚教训他,被其妻曹氏进来拦住,她手里还抱着小女王绵。
“你也别总让孩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孩大了都能辨是非了,没的被人背后说闲话叫抬不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