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得像带刺的玫瑰,漂亮到野心尽显,如果这张脸在对立面的话,哪怕立场不同也忍不住欣赏。但要是这张脸用来伏低做小引诱的话,太少有人能承受住。
眉目锐利如匕首上的寒光,眼尾是少见的上扬,正如杨弱檀这个人,离经叛道,却让人无法苛责。
商瑶青静静地看她,仿佛在思考她说出来的话的可行程度。
片刻,她渐渐低头,越靠越近,她甚至能感受到杨弱檀身体因兴奋而无法抑制的颤抖。
她却恍然抬头,极快地伸手打了她一巴掌,又很快收拢回去,加了力气以作威胁。
“我要知道你们的勾结。”
一巴掌的力不大,却将杨弱檀的脸直接打向了一侧,她先是不可置信,随后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再是眼皮发抖,呼吸剧烈无比。
“二嫂嫂真娇。”
商瑶青没听清她这一句话,却听到了一道熟悉的音色。
“瑶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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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善玄。”
忽而起了狂风,卷起地上的白雪砸在不同的地方,发出或轻或重的声响。
一片的白将商瑶青原本就淡漠的脸色衬得发白,她好像与这雪融合到了一处,眼里的哀怨抵挡不住。
蓦地,她转过脸,一行清泪从眼中滑下,她的脸重新有了血色。
“所以——你在杀人。”她的语句不是质问,更多是出于不知道是对对方还是自己的悲伤。
“这个世界在杀人,我只是、只是迫不得已。”杨善玄低着头,他的面容很美,如同开在最高枝头盛极一时的山茶花,眉眼都染上的花朵的芬芳。
但只要有心之人一旦靠近或者触碰,便能发现他浓丽的面容并非是花朵的娇丽,而是艳鬼的骇人。
“那有一天呢?有一天我也会成为你的养料是吗?”她失望地看着他,没有怨毒,只有失望。
那是一种只会对心爱之人露出的神色。
因为是爱人,所以一切的质问都变得怯懦。
真到这个时候,才发现已经毫无咄咄逼人的勇气与精力。
她应该揪住杨善玄的领子,狠狠打上他几拳,再把刀刺入他的心脏,消灭这个该死的人。
“不要、不要这么看着我,我求你了。”
杨善玄抱着她,力气很轻,他好像知道他要失去她了,甚至不敢用力。
灼热的液体滴在商瑶青的脖子上,好像也浇灌在了心上,这真的是一个非常滚烫的温度,滚烫到好像仅仅一滴泪水,就将她的四肢百骸要烧灭了。
“杨善玄,我了解你,你有苦衷的,为什么这么做?只要你告诉我这些不是你做的,我愿意相信你。”
她闭眼,眼里却干涩到刺痛,再无一滴泪流下。
脖子上却越发灼烫,泪水会变凉,滚进被衣服层层裹住的身体里,一点一点刺激皮肤,直到忍受不住。
她听到哭声。
这不是第一次,曾经,兴之所至时,她也曾让他哭过几次助兴。
她原本以为,如果她是昏君,杨善玄一哭的话,她会为他妥协一切的。
但最初的相知相恋,情投意合地在一起,不过也是他们自认为有相似的灵魂。
“风太大了,我们进里面聊吧。”商瑶青拍着他的背,语气平静到似乎友好。
杨善玄似乎愣了一下,才转过身拉着人的手进殿。
商瑶青先双手圈住他的脖子,闭着眼凑近杨善玄的脸,滚烫的呼吸冲淡了雪天的冷漠。
再是迎合,杨善玄把她抱在腿上,他们自然而然地开始,自然而然地亲吻,得到了彼此。
白雪将天地映衬得更亮,还带一点细闪。
空气里还有存留的味道,杨善玄靠在她心脏的位置,感受着这样的跳动。
曾经,他爱情是两个无聊的人之间虚假的游戏,在其中但好像又无限的脱离,没有人能真正沉沦,因为身边的一切都会比所谓的爱情更加重要。
爱情是两个人心知肚明的彼此算计。
但真正触碰到一点可能时,他开始焦虑,开始患得患失,太过理所当然的爱情是不是会在某一个时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迷恋、沉沦,最后不可自拔。
“青青,我错了。”他说,泪水浸透了商瑶青的肩头。
这一天,他们聊了很多,天南地北,过去未来,忏悔、哭泣、求爱,不过都是其中微不足道的环节而已。
风声拍打着窗户,好似失去婴孩的母亲失智的尖叫。
他望着她的眼睛,眸里是他要摆出来的真心,一丝一丝缠绕住他的欲望,遮挡住他的本质。
爱把人变得迷惘,也将人折腾得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