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宫人从下方走到台上与皇后耳语了几句,便见到皇后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苏女官与另外几名宫人赶紧放开了沈言妙。
要说这沈言妙也是个没脑子的,第一时间被放开了,竟然不是去找皇后哭诉,而是冲去商瑶青的方向,看起来是非动手不可了。
“言妙。”
听到声音的沈言妙脸色一僵,顿时停住了动作。
“好了,不就是一首诗吗,不愿意作就不作,吵起来作甚。让本宫看看有谁已经作出了好诗,拿上前来也让大家看看。”皇后金口玉言,面色平静地接过宫女递过去的茶杯。
毫不掩饰地转移话题,意思不要太明显。
商瑶青脸色冷峻,沈言妙和她都没讨好好处,但皇后的偏向已是再明显不过。
这场闹剧勉强算是平息,只不过两位当事人的脸色都不好看而已。
“良娣,太子殿下在偏殿等您。”
商瑶青霍然抬眼,见到的却是一位十分眼生的宫人,她的面貌有种诡异的平凡,好像哪怕多看几眼,也会在一转眼时将她的脸忘记。
她低着头思索了一会儿,在宫人再次催促之前,她扶着桌子起身,莞尔:“走吧。”
一旁的温握蝶有些奇怪,欲言又止。宫人要出声解释,却被商瑶青提前了:“我再待下去,怕是沈小姐又要来闹事。”
闻言,温握蝶也不再拦了,只温声劝解了几句,多的动作也没有。
商瑶青无心掩饰,表情也变得肃然,等二人来到一处偏僻的院内。她也索性不装了,停下问道:“你的主子还不出现吗?”
宫人身形一顿,也不转身,回道:“良娣何意?奴婢正要带您去见殿下。”
商瑶青嗤笑一声,表情却是死寂的静:“哪位殿下?”
背景的雪好似缠在身上无尽的毛线,只消情动一念之间,万千丝线裹揽在身上,好像要绞死人的麻绳。
“你知道?”宫人转了身,颤声反问。
“我要见她,”商瑶青强调道:“见四公主。”
“你怎么知道?”宫人诡异的脸上愈发显得奇怪,本来不做表情时还好,一做出表情来,有种脸皮与五官有不同的活动方式一样。
商瑶青本来是不想说的,但是见到这张脸,她又忽然改了主意,“我要见她,自然是因为她身上有有吸引我的地方。比如,她为什么说要救我一命?”
恍若有些东西要从二人对峙的宁静中破空而出。
但很久,宫人只是垂首,“跟我来吧。”
一刻钟不到,商瑶青被带入一间奢华的宫殿内。
这座宫殿很奇怪,外表看着没什么不同,布局却与其它宫殿大有不同。就比如现在进的这间屋子,屋内一应器具是肉眼可见的珍贵。
在阳光的照射下美轮美奂、流光溢彩的琉璃盏也不过随意地被放在桌上的一角,窗边青白色的瓷瓶里面放着两株红、白色梅花。
但这间屋子十分大,即便已经放了很多东西,但还是很空荡,好像在留出地方来随时给人跑来跑去。
“人呢?”商瑶青的手心微微发汗,要不是为了验证心中的那个猜想,她绝不会这样铤而走险。
宫人缓缓退至一旁,身形还未挪出多远,脖颈处却被抵上一根冰凉的东西。
她略微一怔。
“我来这里,不是和你们这些人打哑谜的,要不然让我见到四公主,要不然就是你我同归于尽。”
谁料这宫人神情淡淡,甚至言语还有畅快之意:“奴婢贱命一条,良娣尽管拿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由远及近的不止大笑声,还有接连不断的鼓掌声,似乎对她这一说法极其认同。
“美人面如平湖而胸有惊雷,好好好,好极了。”
不用花太多心思都能辨认出是谁的声音。
冰凉的簪尖刺入温热且有脉动的脖颈中,渗出一点鲜红的血珠,她调转方向,转而面向从屏风后缓缓挪步出来的人。
令人奇异的是,杨弱檀一头长发仅用一根长长的金簪虚虚拢好,身上是十分宽大的袍子,很大,风一吹感觉能鼓成一个气球。她脚上没有鞋袜,腊月的天,直接踩在了地板上。
商瑶青有些难言地皱眉,双目如炬。
“你为何说太子要杀我?”商瑶青问。
“啊哈哈哈哈哈哈!”不知道这句话又有哪里戳中了此人的笑穴,杨弱檀那张好看的脸上毫不掩饰地出现大笑的表情,笑得前俯后仰。
真是一个神经病。
商瑶青闭眼,她不喜欢和不熟的人多余的没有效率的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