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未有在空中飞太久,不知到了何地,那蓝袍女子终于再次落了地,自己刚站稳脚跟,便毫不客气的把怀中往地上一甩!
“唉唉唉唉!”柳拂雪始料未及,未有防备,直接一下子重重摔到地面上,惹的一片尘土飞扬。
好在那高度并不高,故而只是摔疼了一些,并未真的伤筋动骨。
柳拂雪抚着腰,刚撑着手肘,从地面上慢慢爬起来,揉了揉摔痛的胳膊,刚要开口,便见那背对着她的蓝袍人,只轻轻偏头看了她一眼,旋即转身便要走。
这下柳拂雪连身上的痛也管不上了,一个健步冲上去,飞快的拉住了那人的手臂,失声大喊道:“师父!”
那蓝袍人背影一顿,冷冷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师父。”说罢,便作势要将手臂给抽出来。
柳拂雪哪里会给她这个机会,不管不顾地上前一把抱住她的胳膊,一字一句道:“我五岁时,贪玩捉鱼,险些掉入池塘,是有人飞来树枝,将我给推开!”
那蓝袍人侧过头去,埋于金色面具下的美眸,瞳光闪烁,不愿看她。柳拂雪便顺着转过去,逼着女子看着她。
“我九岁时,偷跑下山,误闯入他人祭魂之地,遭人追杀,险些遇难,是一戴着面纱的女侠将我救下!那人还教了我一招剑术,时至今日我才知晓,那剑术名唤:‘三千花醉’!”
蓝袍人再转,柳拂雪再跟着转。
“还有我十五岁及笄之时,有人在我门外放了一个用上好红木宝匣所装的蝶翼鸾羽珠摇钗,和一柄如意流纹檀木梳。我原以为是师兄师姐,或是师伯所送,可问遍了清风山,却无一人所知!”
“还有我年年生辰之夜,屋外皆会有不同的贺礼放置。那时我常觉奇怪,为何有人庆我生辰,却不愿当面赠礼……如今,我都明白了”
……
那蓝袍女子闭紧了眸,似乎在极力压制着情绪,一下用力睁开了她的手,竟还是要走。柳拂雪终于崩溃了,大喊道:“师父!”
“你一直都在雪儿身边,却为何……”就是不肯见雪儿……
不知为何,足下似忽然千斤重,让她再也挪不开半步脚。
孟寒山仰起头,正巧看到日落残阳。身后少女还在哀泣哭诉,每一个字都如同针扎般刺入她的心脏,叫她无法呼吸。
她终究,还是败下阵来……
深叹一口气,孟寒山缓缓转过身来,在她的注视之下,摘下了脸上面具。
眼前女子眉若远山含黛,斜飞入鬓,眼神似寒潭深幽。鼻梁高挺笔直,薄唇轻抿,仿若天生带着几分疏离与傲气。
师父离开时,她年岁尚且还小,故而对孟寒山的容貌的记忆并不清晰。可如今容颜忽如眼底,不知为何,柳拂雪竟仅短短一瞬,便确定了,这就是她的师父!
且她此番动作,便是已经默认了,愿意与她相认了。
顿时喜笑颜开,柳拂雪重新挽上眼前人的胳膊,笑道:“师父!”
孟寒山盯了她半晌,忽似百般无奈的叹了口气,用力点了点她的额心:“你啊,惯会耍些小聪明。”
柳拂雪不以为意的吐了吐舌头,撒娇道:“师父不该说我耍小聪明,应当说我……足智多谋!”
“足智多谋?也不怕咬了舌头。”孟寒山被她逗笑了,一下笑出声来,自带寒霜的面容,也一下柔和下来。
她微凉的指尖轻抚上面前少女尚且稚嫩的脸庞,忽有些出神,“都长这么大了……”
不知为何,柳拂雪总觉得师父看向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落寞。
之前柳鸾笙初见她时便说过,她的眉眼,与她的娘亲有几分相像。
想来,师父看的,应该不只是她……
柳拂雪乖巧的反摸上孟寒山的手,将她的手按在自己脸上,蹭了蹭。“师父,这么多年,你究竟去了哪里?”
孟寒山思索良久,忽道:“雪儿,你已知道真相了对不对?”
闻言,柳拂雪心中一顿。师父果然料事如神。
她便点了点头,道:“嗯。我见过宁宗主了,他于我说,我父母之死,绝非意外,只是当年事情发生之时,他不在场,故而所知不多。师父,我父母并非殉情而死,对吗?”
却见孟寒山摇了摇头,缓缓道:“对,也不对。”
这可把柳拂雪给说懵了,顿时皱起眉来。
“对,但也不对?师父,雪儿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