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氏实际掌权人传女不传男,所以在别的集团开枝散叶的时候,黎家核心子妹只有三人,目前的黎氏掌权人黎惜海,大小姐黎广泽,二小姐黎广德。
按理来说这种构成在一水的男性掌权人里过的不会好到哪去,但黎氏创始人深谋远虑、高瞻远瞩,早早便与上面签订协议,从此在教育方面一家独大,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黎氏已经被收编了,所以那些集团再咬牙切齿,也不敢做什么过分的事。
到这一代,黎氏出现了一位与利益倾轧、逐名夺利格格不入的奇人,也就是黎广德。她满腹经纶,所以她自荐负责了孩子们、特别是平民们的教材编写,每本语言类通用教材上都有她的大名。她将所有赚来的钱又捐还给了平民,几乎每家‘平头老百姓’都接收过她的善款。
如果你真是M市的人,那么你完全不知道她的概率实在太小太小了。
她在民间的声望因此一骑绝尘,按理说以这种声望,她完全可以打破黎家传长不传幼的传统,但是在民意沸腾到顶点时,她出面拒绝了。…但也从此退出了大众视线。”
湛灵玉皱眉:“我记得这件事,当时莫名出现大量支持黎广德上位的声音,但被她救助过的民众大多从未了解过这些集团,被舆论操纵着前赴后继,还以为这是他们报答黎广德的好机会。黎广德和这些无辜的民众都被人利用了,有人要离间黎家。
后来事态平息的太迅速,黎家怎么处理的这件事?”
闵智和轻轻攥了攥手:“黎广德很懊恼,她没想到自己的作为反倒给黎家带来麻烦,也很怕她姐姐因此与她离心。不过最后还是黎广泽帮她摆平了这件事,具体的黎广泽也没说,大概还是生意场上的手段吧。和黎广德相比,她姐姐更像是一个合格的优秀的商人,也更适合掌权。
黎广德,她是真正的圣母。我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计较得失的人。
我在前世是一个极别扭的人,我看不清楚自己的内心,懵懵懂懂的在他们的压迫下做一个合格的大家闺秀,但是我不愿意去和同样的人做朋友。有很多小姐试着和我攀谈,但是我会下意识的感到烦躁,所以在各种宴会场合下,我总是孤独的。
我总会不自觉地偷偷观察黎家人,闵氏一直禁止我与她们攀谈。但黎广德注意到了我,她总能敏锐地看到每一个活在困苦中的人类,她与我亲近,很为我忧心,她形容我是‘一个可怜的囚徒’。
她不会自作主张的救我脱离苦海,她只在每一次聊天的时候跟我讲她妈妈和姐姐在生意场上的叱咤风云,讲她们一家三口在一起生活的种种小事,她会不断地问我,‘你在想什么’,‘你真的开心吗’,以及‘你羡慕我吗’。
我想,如果在那些日子里我真的想明白了,她不惜一切也会把我拽出这个阴暗的沼泽池。
但是我没有,我的想法在她无限温柔和包容的眼睛里生根发芽,却一次又一次被现实里虚假的关怀无情地摁回去,她到最后也没有等到她想听的话。
但是她留给我的希望未灭,就总有长成的一天。
自从游戏降临,所有虚伪的面具都被撕烂,而我也终日在怀疑自己和看清真相之间被反复折磨,一直到我生命的结束。痛苦和愤怒时时刻刻抵着我,一度让我想发狂,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想起黎广德。
我死前的那天,想去找她。我听说她过的很不好。怎么会?
但事实就是,我在赴死之前,听到了她的死讯。
听到消息的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太冲动了,我不该就这么死去。我死得太轻率、太潦草,我什么都没有看清就要放弃自己,我…在我看见血从我身体里飙出的那刻,我突然很想她。
她不该死,我也是。”
满堂寂静,每一个呼吸都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时间的长河在此刻凝固,她们又与那些纯洁、柔和却伤悲的灵魂拥抱在了一起。也许她们一直被那些过往的灵魂温柔又鼓励地注视着,从此她们便拥有了大步向前走的勇气。
还是闵智和最先打破了这份宁静:“黎广德不能加入我们,以我们如今的身份暂时也无法和她相见。”
“但是现在,我们还是要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先做眼前事,直到一步步接近那些遥远而又迫近的目标,直到所有的仇恨都得到释放,所有的秘密都得以揭晓。”
“第一件事,我们需要征集最后一位队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