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宴宁盯着任峰摇好一会儿,以为他又要训斥自己,梗着脖子强硬道:“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谁料,任峰摇竟赞同了他的说法:“你说得没错。”
这下轮到危宴宁诧异了,这实在不像任峰摇的性格。想到刚刚任峰摇为自己输送灵力的时候,说是他的偏心,那他的偏心得有点失智了......
危宴宁有点心虚,“你倒也不必偏心成这样,冷静点啊。”
任峰摇奇怪道:“你又在胡说些什么呢?”
危宴宁问:“你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任峰摇道:“这不是你提出的吗?”
“话是那么说......”危宴宁上下打量任峰摇,“你不对劲,摔坏脑袋了?”
“不是,”任峰摇白了他一眼,“我只是想快点离开这里。不知是谁在此设下禁空结界。若那人是好人,见我们伤员众多,仙舟又毁,仓惶脱困下破了结果,这位前辈应当不会怪罪。若那人是恶徒,我们更要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了。”
“那孤雾峰的名声?”
“什么孤雾峰,是玄天宗。”任峰摇往危宴宁脑门上一点,“有名孤雾峰独得,有祸玄天宗来扛,记住了吗?”
“......”危宴宁揉了揉额头,“你跟其他人也是这么说的?”
“其他人我会隐晦一点,只对你直话直说。”
危宴宁嘴角一动,还没来得及扬上去,又听到任峰摇道:“以免你听不明白。”
危宴宁正想发作,看见任峰摇指着天上某处:“你看那里。”
顺着他的指引,危宴宁眯起眼睛,半空中结界出现细微的波纹,“那个位置......”
“正是仙舟坠落时撞击的位置。”任峰摇看了眼地上已经破败不堪的仙舟,“也算是物尽其用了。我们以点破面,就从这里撕开缺口。”
结界在破裂的瞬间就开始自我修复。
任峰摇不作多想,让其他弟子做好准备,自己并指成剑,一缕金芒在指尖流转。
金光飘向结界薄弱处,渗入裂痕中,颜色越来越盛,原本细微的裂痕顿时如蛛网般扩散开来。
任峰摇拿出空白符篆,折了个小鸟,折纸小鸟歪歪扭扭地向空中裂纹飞去,虽然速度很慢,但总算能飞起来了。
“还差一点。”任峰摇暗自估算:这般程度的破坏,让禁空结界出现些许松动,估计也只有寥寥数人能飞得起来。
“我上去看看。”任峰摇交待一声,御剑腾空,飞向结界裂纹。
他的指尖金芒再聚,接近结界时,金丝缠绕住龟裂的边缘。手腕翻转,金丝如同活物般向外拉扯,硬生生将蛛网状的裂纹撕开一个空洞。
“能御剑的先上!”他回头朝下方喊道,“一个一个来,接应一下受伤的......”
话音戛然而止。一条暗褐色的藤蔓从地面暗处倏地窜出,缠上他的脚踝,倒刺扎进皮肉,顿时渗出几缕血丝。任峰摇反应极快,另一只脚凌空一踏,剑气自发,却见那藤蔓灵活地避过锋芒,反而顺着他的小腿攀援而上。
下方传来一声清越剑鸣。剑光闪过,藤蔓应声而断。断裂处喷溅出暗红色汁液,竟如鲜血般腥气扑鼻。危宴宁不知何时已御剑升至半空,分景剑去势不减,顺着藤蔓来路直刺而下
“铮!”
剑尖在触及地面的刹那,土层轰然炸开,一个灰影被剑气逼得腾空而起。危宴宁手腕一翻,剑势由刺转挑,那人影尚未落地就被剑风卷到半空,宽大的灰色斗篷在风中猎猎作响。
灰影刚在空中稳住身影,就有金色丝线缠上来。
危宴宁同时变招,分景凌空划出几道弧光,剑气交错成网,灰影被困空中,想要挣扎,四肢早已被金线悄然缠住。
眼看危宴宁就要朝那人的脑袋挥剑砍下,任峰摇大喝一声:“要活的!”
危宴宁冷哼一声,手腕轻转,剑尖稳稳抵住灰影咽喉,寒声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剑锋一挑,兜帽应声而落,一张诡异的面容显露出来。
他脸上有一道明显的缝合痕迹,左右两边肤色深浅不一,有部分地方像树皮一样。右眼又大又圆,眼球正十分精神地转动动,左眼是狭长的丹凤眼,目光望向走过来的任峰摇。
任峰摇目光一凝,看见对方垂落的右手袖口处,一截带着新鲜的断口的藤蔓蠕动着,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嫩芽。
灰影注意到任峰摇脚步微滞,竟然主动出言询问,“你没事吧?”
危宴宁听到这话,心头火上,明明人是他伤的,还要假惺惺询问,这是在讽刺谁?
危宴宁气得把分景往前一送。被刺中的皮肤泛起青灰色木纹,变成与他脸上一样的树皮。
任峰摇觉得奇怪,“明明就是你伤的我,现在又来关心我做什么?”
“我无意伤你......”
危宴宁:“我是有意的,我今日就要取你狗命!”
“来啊!”那人的表情变得癫狂起来,“我倒想看看,你能不能杀得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