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峰摇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双手捧着茶杯,小口抿着。
慢慢,任峰摇整个人都放松了起来,思绪涣散 ,困意也随之而至。
床架床柱这些地方应该让危宴宁擦了一遍,看着很干净。任峰摇从柜子里拿出被子,也懒得弄得太仔细,随便铺了一下。他累得连衣服都懒得脱,往床上一倒,片刻后,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任峰摇起了个大早,推开门一看,夜色浓重,只有天际边一道灰白。他今天要调一批弟子去山下芙蓉镇巡视,他飞快地收拾了一下自己,披着寒露,往山下走去。
靠近半山校场时,听见校场上有破风之声,任峰摇走进一看,校场上,危宴宁手持分景,一道剑气凝在剑尖。危宴宁身形如电,剑随身动,每一挥斩,分景都会发出啸鸣。
任峰摇看见危宴宁朝天际挥出一道剑气,恰好此时天光乍泄,看起来,就像是危宴宁将天劈开一道。
任峰摇静静看着,心道,时机卡得真好,我的逐光镜呢?
危宴宁收起剑,余光看到任峰摇在一旁,扭动着身躯,往自己身上摸来摸去。
危宴宁:“……”
“你干嘛呢?”
“你等等,我记得我带了,”任峰摇好不容易掏出逐光镜,看了一眼天上,“哎呀,天全亮了。”
“你拿逐光镜出来干什么?”
“你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吗?”任峰摇摇了摇头,遗憾道:“你错过了你的人生留影……”这时任峰摇才发现危宴宁神色疲惫,眼底下挂着一双黑眼圈,下巴冒出几根青茬……任峰摇口风一转,“没有,你什么都没有错过。”
这种状态没有人生留影,只有黑历史留影。
任峰摇把不容易找出来的逐光镜塞回去,“你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危宴宁道:“不是没有睡好,是没有睡觉。”
“啊?”任峰摇瞪大了眼睛。
危宴宁一提起这件事就来气。他昨晚被任峰摇赶出门,又不想回自己的房间——如果回去看到房间一团糟,而自己却傻乎乎的跑去帮任峰摇整理房间,那他肯定会被自己气死的。于是他便跑到孤雾峰山巅,吹了一晚上的冷风。他闷闷地说:“没有地方睡。”
任峰摇不能理解,昨天不是给他出了主意,叫他在仙舟上对付一晚了吗?
难道孤雾峰有他不知道的禁制,不可以在此地放置仙舟?
任峰摇抬手摸了危宴宁的胡茬,有点扎手,建议道,“难怪黑眼圈跟胡子一起出来了,还是刮一下吧,不留胡子,看起来精神一点。”
危宴宁睨了任峰摇一眼,“你现在才来关心我会不会有点太迟了?”
危宴宁眼神幽怨,配上他略显疲态的神情,竟然有种楚楚可怜之感!
危宴宁五官深邃,轮廓分明,性格上更是又犟又好胜。霎时间露出这种表情,真是……真是太有震撼力了。
任峰摇一时愣住,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欺负他了?好像也没有吧?
好怪,再看一眼。
任峰摇:“那个,你没有休息好,就不要练剑了,赶紧去休息一下吧。”
危宴宁幽幽地说:“你说话总是那么轻巧,我的房间是会自动收拾好是不是?”
任峰摇恍然大悟,原来危宴宁在我面前装可怜,是想我去帮他收拾房间!?
至于吗?需要牺牲那么大吗?
而且,任峰摇道:“你想我去把你的房间收拾好?也行吧……这样一来一回,咱俩就两清了。”
这果然是任峰摇能说出来的话。
危宴宁憋着一肚子气,说实在,他昨天一晚没睡,光吹冷风了,现在也没心思练剑。
但校场建在半山,去其他地方都要经过此处……都来到校场了,不练剑难道不奇怪吗?
如他所料,任峰摇出现了;亦如他所料,任峰摇说了一些他不爱听的话。
危宴宁都想质问自己,为什么要跑来这里,自己给自己找气受?
“不要,”危宴宁问,“你要去哪里?”
“山下芙蓉镇。”
“我也要去。”
“你不去休息吗?”
危宴宁瞪他,“能不能不提这事了?”
“那不去把下巴刮一下吗?”任峰摇说着,又忍不住上手碰一下。
任峰摇指腹划过,危宴宁觉得下巴痒痒的,他追着任峰摇的手指伸了一下巴,可能任峰摇很快就把手指收回去了。
危宴宁:“你总是关心那几根毛干嘛?”
关心一下我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