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知道,现在的楚渝不需要现在的她来拥抱。
动作间,楚渝好像从飘渺的月上仙人落回人间。
“米汤,瘦肉粥,清炒苦瓜,耗油生菜,抱歉,因为你身体还没好,不适合吃荤腥太重的食物,等你好了再补给你,好吗?”
这哪有不好的呢?
楚渝永远都是这样,温柔,常觉得对她亏欠。
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做错不是吗?
是她自己没有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到头来还要麻烦楚渝来照顾她。
虽然对生病时发生的事情已经没有印象,但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没少给楚渝添麻烦。
现在也是因为自己生病连累楚渝清汤寡水,可偏偏。
于是,楚渝看见辞文君不赞同对她摇摇头。
果然不喜欢吗?
但下一秒。
“小渝,你愿意照顾我,我已经很感激你了,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喜欢的,所以不要道歉,你没有欠我什么。”
最后一句话,她说的很慢,犹豫,确实不争的事实。
她从来没有准备否认过什么,只是她有点害怕这句话会把好不容易拉近些的楚渝推远。
但是,比起让楚渝歉疚,即便是推远点也没关系。
因为不管怎么样,她都不希望从楚渝的脸上看见这样的表情。
明明对不起的从来都是她啊。
沉浸在思绪中楚渝闻言先是一愣,看着辞文君目光有过一瞬的呆滞。
似乎没想到辞文君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有些面热,只能尴尬的岔开话题。
“先……先吃饭吧。”
辞文君自然能看出楚渝尽力隐藏之下的害羞。
心里喜悦的同时,又止不住的心疼。
她听从楚渝的话,坐在与楚渝对面。
楚渝平时不爱在餐桌上吃饭,家里的餐桌更多时候充当装饰。
她更喜欢中岛台,中岛台的大理石桌面是她特地精心挑选,由完整的大理石打磨而成,花纹极其漂亮,被她擦的很干净。
干净到辞文君坐着,头顶上的灯光照在上面,清晰的反射出她的面容。
她的家里,也有和楚渝差不多的大理石制的中岛台。
想到楚渝,她就不可避免的想到很多。
“小渝……”
忽然,辞文君出声到。
脸上的温度来的突然,去的也快,楚渝自然的回答。
“怎么了?”
辞文君斟酌着,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之前是不在家吗?”
虽然关于生病时的细节已经记不清楚的了,但是昏迷前的情况她还记得清楚啊。
她清楚的记得她拨楚渝家的门牌号,可楚渝怎么都没有接通。
回音的漫长的“嘟嘟嘟”
最后她病忽然爆发,意识模糊,倒下前的一瞬,落入那个熟悉的怀抱里。
是楚渝,那副模样,像是刚从外面风尘仆仆的赶回来。
余光,好像还能看见被她遗落在身后的酒红色行李箱。
楚渝将手里的碗放下。
“是的,前段时间出差。”
辞文君心口一窒,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干巴巴的哦了一声。
原来,真的不在吗?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忽然间有些委屈,甚至忘记的自己提这一茬的目的。
也许真的是因为生病了,连带着心理防线都脆弱起来。
呼吸间,眼眶就迅速的红的跟个小兔子般。
心情瞬间低落下来,心不在焉的戳起碗里的米粒。
走了,真的走了,都没有和自己说一声。
十几天,一个信息都没有,就她跟个傻子一般,天天跑到她家楼下,还想着守株待兔。
兔子都跑了!她都不知道!!
越想,越是觉得委屈。
豆粒大的泪珠,就这么水灵灵的滚到碗里。
对面一直关注着辞文君的楚渝立马注意到了。
自从辞文君默不作声的把头低下去她就察觉到了不对。
此刻看她流着泪,心脏一阵尖锐的痛。
“哭什么。”
她闷着声问道。
辞文君低头,心里更加委屈了。
她怎么能什么都不说的就不和自己说,就走了,她难道不知道自己会来找她吗?
楚渝叹了口气。
“别哭了,先把饭吃了吧。”
辞文君不说话,就蒙头吃饭。
碗里的瘦肉粥很快就见底了。
楚渝适时的问道。
“饱了吗?要不要再吃点。”
辞文君摇摇头。
这些年她吃饭不规律,早就胃病缠身,现在她有心多吃,但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见辞文君摇头,她也不再强求。
起身,蹲在辞文君面前。
“所以,哭什么呢?”
从吃饭起就低落下去的头,再也没有抬起过。
听见楚渝又提起,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委屈又一次翻涌上了,充盈眼眶,这一次再也憋住。
可是楚渝,你真的不知道吗?
她知道,楚渝从来都是个恶劣的人
她大声的,难以自抑的哭出声来。
紧紧抱住楚渝。
“小渝~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可以,你明明知道我会来找你的,你怎么能都不说的就走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她哭的情难自己,一抽一抽的,豆粒大的眼泪从她眼眶里像断了线的玉珠滚落。
“呜呜呜,你明知道的!你明明知道我会来找你,可你就是走了,一声不响的就走了!你好过分,你怎么可以这么坏!”
她哭着,一边哭着一边哭诉,说的话断断续续的,好像下一秒就会委屈的抽噎的死过去。
楚渝任由她抱着,嘴角却缓缓勾出一抹微笑。
她沉默着,任由辞文君发泄,接下她对她满是委屈的控诉。
如果此刻,辞文君能看清楚渝的神情,就会发现,被她抱在怀里的女人有多么诡异。
她嘴角勾着,微微上扬,像是极其满意辞文君现在这副模样,她的动作小心的安抚,又像是极为疼惜她。
但不论究竟如何,她只是沉默。
一切爱怜、自责、疼惜都被她归为沉默。
“好啦~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