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晓在其他选手表演完后，就发现昨天还对着李佳梦一脸生疏的杜施宁不知什么时候起两人聊到了一起。

包括在李佳梦中途有事需要离开的时候，杜施宁也会在原地等她。

杜施宁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陆晓在一旁把这一切都收进眼底。她垂下眸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毛雨婷敏锐地觉察到她情绪不对劲，“怎么了？这么无精打采。”

“她们两人是什么时候那么熟的？”陆晓问道。

顺着陆晓的视线望去，角落里的两个女孩子不知道聊到什么，眼里亮晶晶的。毛雨婷心下了然。

“怎么？吃醋了？”她打趣道。

“怎么可能，我和她关系又没多好。”陆晓别扭的移开视线，嘴角却是下拉着。

毛雨婷轻笑，缓缓解释：“她们以前是同一批回来的归国子女。正好回来后都在同一个俱乐部里待过一段时间。不过那会儿小宁和小棠玩的好，佳梦跟她们关系一般。”

“她们都是老熟人了，青少年组的时候就经常在国际赛事上碰面。”

毛雨婷说的这些事情陆晓都是第一次听说。她和杜施宁她们不一样从小就是在国内训练，后面还是毛雨婷带着杜施宁和沈初棠来到现在的俱乐部才认识她们。

“那不是老朋友了吗？”陆晓皱起眉。

毛雨婷哈哈大笑，“你知道她的性子，她的眼里只有比赛和小棠。其他人基本上只是个眼熟的程度，她不会放心上的。”

毛雨婷说这话也只是为了安慰陆晓不要吃醋，在杜施宁眼里大家其实都一样。

“不过是呢，连那个孩子也回来了，我们国家的花滑好像又燃起一点希望了吧。”话锋一转，毛雨婷突然感叹起来。

陆晓垂眸，不甘心地握紧拳。

明明都是同期的选手，在同样的年龄里她连青少年组的国际赛事都接触不到的时候那两人就已经是多年的对手。

甚至她们昨天还只是个打招呼的程度，一场短节目下来关系就迅速拉近。而她在杜施宁回来的时候就去主动拉近两人的关系，至今为止得到的也只是不冷不热的态度。

那样灿烂的笑容，杜施宁从来没对她绽放过。

她咬紧唇，突然道：“天才只会和天才成为朋友。”

像她这样的普通人哪怕再怎么努力拉近关系，也无法真正走进那人的心。

毛雨婷惊讶她会说出这样的话，随即一想，眼里漫起温柔。她抱住陆晓揉着她的头，“那也没关系啦。有些人注定就是只能成为普通的朋友。只要能偶尔聊上几句也足够了。强求不来的我们就不强求了。”

毛雨婷自己就是没什么天赋的普通选手。曾经她还是运动员的时候，她们那个年代的竞争也很大，随处都是天赋型的选手。在那种情况下哪怕自己再努力也只有一个不算出彩的成绩。对于陆晓心态上的变化她也更能理解更能体谅。

“只要你努力训练，就算以前那个舞台你没有登上，未来那个舞台也一定有你的位置。”

“你只是稍微比她们晚上桌吃饭而已。”

体育竞技从来就是残酷的，但也同样是相对公平的。这是一个只要你真的付出了努力你就有机会上桌吃饭的地方，只是吃的时间和区别有些不同而已。

国内相对比较出名的花滑教练大部分都是彼此认识的，毛雨婷在休息区休息时一位男教练缓缓走到她身边坐下。

“没想到你也把她叫回来了。”男人低声道。

毛雨婷瞥了他眼，淡声说：“我也没想到你竟然把李佳梦也带回来了。”

“不带回来也不行啊。两年前全国赛结束后能挑大梁的都退了，青年组又没有特别出挑的。再怎么样也要把一个带回来吧。”男人苦笑着，靠在宽大的沙发靠背上缓缓吐出一口气。

就像是一个时代落幕前最后的狂欢，在有实力的那些人都陆续打算退役离开的时候上天一次性为他们国家送来了三个天才。

三个天才从国外回来，带着所有人的期待正准备让所有人见到他们国家的实力，却在全国赛的那段时间全都消声觅迹。

一个去世，两个前后消失。留下一群老将还在拼杀。

紧接着灯灭了，女单这边的花滑沉寂了。

他们这些教练有时候闲着的时候会在私下相互打赌，究竟是谁会拿第一，谁会拿第二。

也是那年的全国赛，给所有人打了个措不及防。

“隔壁听说又出了一位非常厉害的小将。”他叼着烟，吐出一口白雾。

毛雨婷听到这事就一阵头疼，她苦笑：“还真是，地没多大厉害的人倒是挺多。”

说是这样说，大家其实都明白，自上世纪过去其实东亚三国在女单这块都沉寂很久了。

天才始终只有少数，剩下的都是一群能算得上有实力有天赋的来维持现状。

男人把烟头掐灭，丢进垃圾桶里。

“走了，大奖赛再见。”

毛雨婷嗯了声。

一直到回酒店，李佳梦才念念不舍的放开杜施宁。

她和杜施宁交换了联系方式，“接下来我们应该还会频繁在其他赛事见面吧，你可别中途失踪了。”

“这话说你才更准确一些吧，我那次可是参加到最后的。”

李佳梦吐着舌，挥手上了车。

一直到李佳梦离开她的视野，毛雨婷才催促道：“行了行了，快点上车了。有什么事手机联系，明天又不是见不到。”

杜施宁连忙上了车。

“你和她都聊了一天了，聊了什么聊那么久？”毛雨婷问。

刚刚两人恋恋不舍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难舍难分的热恋期小情侣。

“就离开的这两年里都做了些什么，平时训练的方法和一些感想。”

“好无趣。”

“那不然还能聊什么？”

“暧！那多着去了。比如少女一点的话题，喜欢的东西，喜欢的人，去哪里玩之类的。”

杜施宁默了默，开口提醒：“教练，我们还在比赛期间。”

“诶你……哎。”

跟她们这群满脑子只有花滑的人说不清楚。

第二天比赛现场里多了很多家媒体。

一些媒体在听说李佳梦也回来了后连夜赶过来。明明只是一场普通的小赛事，这会儿却跟大比赛没什么区别。

见到明显比昨天还多的媒体，杜施宁皱起眉。

“看来消息已经蔓延开了，竟然那么多记者赶过来。”毛雨婷走在她身边。

“无所谓，比完就走。”

她不喜欢接受采访，也讨厌被关注比赛以外的事情。

另一边李佳梦似乎也遇到了一样的事情，还没轮到她上去比赛，她就已经率先被媒体包围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