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抱着抱枕光脚下床,走到时满的房间前。
抬手敲了敲门,“时满,你睡了吗?”
房间里传来被子掀开的声响和急促的脚步声,下一秒门开了。
时满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出现在杜施宁眼前,语气里带着几分慌乱:“怎么了?”
杜施宁垂着眸抱紧怀里的枕头。她的脚并不算好看,甚至因为常年练习舞蹈有些变形。
她蜷缩着脚趾,轻声道:“我失眠了,能陪陪我吗?”
时满愣了下。
怀里的抱枕因为收紧多了几道褶皱,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时满的回复她失落地转身离开。
她坐在沙发上把自己缩成一团,脑袋埋在抱枕里。
身旁的沙发微微塌陷,浓郁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
时满坐在杜施宁身侧,打开电视:“要看什么?”
杜施宁扭过头,忧郁的双眸里倒映着他坚毅的侧脸。电视的光线投射在他的脸上,本就立体的五官在黯淡的光线里愈发□□。
她眨着眼睛,挪开视线:“挑部电影吧。”
“想看什么类型的?”
“恐怖。”
时满看了下时间,“你明天没有训练吗?”
“请假吧。”
无言片刻,时满找了一部比较出名的恐怖片。
在一片漆黑里不断回响着骇人的音效和惊悚的尖叫声,杜施宁平静地看着电视上不断推进的剧情,眼里已经不知道反射出几次鲜红。
每次到恐怖的地方时满都会看向杜施宁,杜施宁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脑子里还回想着刚刚的梦。
梦是潜意识的一种反射,有一定的意义在里面。这个时间梦到沈初棠肯定是有什么原因在里面。
目光看向一旁的日历,算了下时间她也有很久没去看沈初棠了。
杜施宁仰起头,沉沉吐出一口气。
时满:“怎么?心情不好?”
“还好。突然想起来自己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还能困扰到你大晚上睡不着?”
时满原意只是想打趣她缓和一下氛围,没想到杜施宁接下来的话让他彻底闭上嘴。
杜施宁扫了时满一眼,淡淡开口:“忘记给人扫墓了,算吗?”
时满悻悻一笑。
杜施宁勾起唇角,随意找了个话题:“你以前当兵都有什么好玩的事?跟我说说吧。”
时满的注意力从电影里抽回,他思考了一下:“渴了喝露水饿了吃蚂蚱算吗?”
“还有吗?”
时满试图从脑海里挑一些能跟杜施宁说的,把整个大脑都翻遍了都没翻出什么好玩的。
“没任务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在训练中度过,有任务就去执行任务。反正就是很无聊。”
“那你能跟我讲讲卢桑是怎么去世的吗?”杜施宁问道。
“你讨厌他还想听他的事?”
“我只知道他是因为任务去世的,但我并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杜施宁环着双腿,将下巴抵在膝盖上,“初棠也没有告诉我。”
“我还以为你知道才讨厌他。”
“知道死因的话可以具体考虑下。”
时满笑出声,他深深呼出一口气,顺势靠在杜施宁的肩膀上。深邃的双眸晦暗不明,他缓缓开口:“当时情况紧急,他为了保护一位队友牺牲了自己。”
简单的一句话抹去了当时的紧迫和绝望,概括了一个人的死因。
杜施宁心里一紧,刚想动弹时满就拉住他靠着的那条手臂,强行将杜施宁压在沙发上。
“不要动,让我靠一下。”
他眼里一片平静,就好像在述说一件平常的小事。可杜施宁却知道在那一片平静的表面之下掩盖的是无数的波涛汹涌。
就跟当时她亲眼看到沈初棠的死亡一样。她没有哭,甚至还平静的完成了第二天的比赛获得了冠军。
想要平静面对自己至亲的好友死亡是不可能的,就连她不久前也不愿意放下执念。
心里涌上一股冲动,她想要去摸摸时满的头安慰他。
杜施宁咬着唇,靠着强大的理智将这股冲动按压下去。
她默不作声转移了话题,“你为什么会来当消防员?”
之前大家吃饭的时候黎燕川提过一嘴,当时被时满含糊过去了。杜施宁虽然没问但也把这个疑问放在心里。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假话上次已经听过了。”
“那也是我的真话好吧。”时满不满的辩解。
杜施宁上挑着眉,她什么都没说,可偏偏时满就是能从她眼里看出她的怀疑。
他深深叹了口气,“女孩子不要那么敏锐,你把男人的优势占了男人还剩下什么优势。”
“你们可以用你们最擅长的演技和耐心哄骗女孩子,博取一个女孩子的心。”
肩膀上的重量移开,时满非常不赞同她这番言论:“不是所有的男性都是这样的。”
“你不是?”杜施宁反问。
时满一噎,他重新坐回沙发上讪讪开口:“我没有过哄骗。”
“那就是想过。”
被杜施宁这一番话绕的脑袋疼,时满揉着太阳穴放弃思考。
“算了。就当我是个坏男人吧。”
反正也没差。
杜施宁就喜欢看到人家说不过她的模样,每每这种时候会让她有种不一样的成就感。尤其是时满拿自己无可奈何的模样让她进一步的得寸进尺:“你想哄骗的那个女孩子是怎么样的?好看吗?你喜欢她哪里?”
或许是她对时满的了解实在过少,她想象不出来时满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黝黑的双眸里倒映出杜施宁好奇的脸,时满顶着上颚,不自然的开口:“很好看。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孩子。”
“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被她深深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