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自身难保了,还想保护她,放心,你们两个一个都跑不了!”
他厉声道,又将视线转到颜春身后的俞沉眠。
他瞟到颜春身后时身子一顿,那地上好似有什么东西,十分眼熟……
他凝眸一看,是一块白玉玉佩!
颜春注意到他的神情,转身看去,待看明白了后身体登时紧绷起来。
这应该是她爬过来时从袖口掉落的。
她大惊失色,当即转身,想拿起那块玉佩,可被绑着,行动受限,她才匍匐回头,玉佩已经到了那人的手里。
“这是我的玉佩,你还给我!” 颜春跪着向前冲去,情绪比任何时候都要激动。
他紧攥着玉佩,眼里汹涌澎湃,带着无尽的疑惑,道:“这怎么会是你的玉佩?”
玉佩浑然天成,上头刻着一尾鱼,坠着红丝线。
他拿着看了许久许久,眼里竟闪过泪花,在灯光下闪烁。
颜春本来万分挣扎,后察觉他的神情转变,他认识这块玉佩。
颜春面上闪过一丝疑惑,仔细盯着他的脸,好半晌,说出的话连自己都不敢相信,道:“你是赵云?”
那人见到玉佩本就震惊,听闻颜春的话,他身形一顿,更是诧异,猛地抬头,一双黑眸一瞬不瞬盯着颜春。
颜春知道她猜对了。
“你竟然是赵云,你为何听命顾择临?你这么做,你二叔九泉下不会安心!”
赵毅生前与颜春说过赵云,赵云由赵毅带大,赵毅教他武功,悉心教导。
赵毅去世后,赵云也不知去了何处,没想到竟与顾择临为伍。
赵云伤感至极,强忍悲痛道:“你为何认识我二叔,这玉佩又为何在你手里?”
颜春眼神闪烁,碍于俞沉眠,她只说:“我与你二叔是朋友,我们无话不说,所以将玉佩交托于我。”
赵云神色戚戚,依旧拿着玉佩,似在回忆旧事。
颜春趁热打铁,声音有些急促,道:“你二叔深明大义,为国献身,若他在世,定不愿看见你成为一个滥杀无辜、是非不分的人。”
这一番话说完,赵云并无羞愧,反而漫上怨恨,攥紧玉佩,凶狠看向颜春,道:“你闭嘴,我二叔一腔热血洒在疆场,可朝廷怎么是对他的?在他身死之际,朝廷只顾铲除外敌,连他的尸身都没能运回!”
“你二叔一生为朝廷,已经疲倦,他愿意葬在异国他乡,随风而逝,自由自在,这是他的愿望!”
颜春声音颤抖,眼里满含热泪。
“不,他不愿意!”
赵云愤怒叫喊,接受不了他亲爱的二叔死在异国,这是他唯一的亲人。
赵云身形不稳,颤颤巍巍,目光落在面前二人身上,像看两个仇人般,道:“别以为你与我二叔相识,我便会放过你,明日等着章复池来,你们三个都得死在一起!”
赵云面目狰狞,看上去疯狂至极。
颜春的心顿时沉入谷底。
“你们今晚就给我好好待着!”
赵云转身要走。
“赵云,将玉佩还给我!” 颜春叫住他。
赵云顿住脚步,道:“这玉佩是我二叔的家传之物,既是你替我二叔保管,如今也该物归原主。”
“你知道顾择临是什么人,你为他效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没有资格拿你二叔的遗物,给我!” 颜春紧紧盯着他手里的玉佩。
赵云神情黯淡,手依旧紧攥玉佩,半晌才道:“你又有什么资格?章复池的女人,能有什么好的?”
赵云迈步出去。
颜春眼睁睁见他出去,紧绷的身体瘫倒在地,眼泪随之而下。
俞沉眠缓了半晌,手里紧握一把刀片,适才她倒地时,木架缝隙里看见的。
她将刀片悄无声息藏入衣袖里。
疼痛从胸口处泛滥,俞沉眠轻喘口气,朝着颜春挪动。
颜春伏在地上,好似十分悲痛。
俞沉眠胳膊无力,实在移不动,靠在木板上,声音微弱道:“颜春姑娘认识他二叔?这是何等人物?”
据适才两人所说,此人是个光风霁月般的存在,颜春怎么认识他的?他们关系不一般,否则那块家传玉佩怎会交给颜春保管……
颜春才注意到身后的俞沉眠,脑袋微微动了一下。
她瞳孔翻涌着痛苦酸楚,叹息道:“他二叔是赵毅,纵横沙场的大将军,死在南城,也就是南越国。赵云他……接受不了他二叔的死,他只是走错了路,本性并不坏。”
俞沉眠疑惑皱眉,她好似十分了解赵云,不……这一切是赵毅说与颜春的,应该说她很了解赵毅。
赵毅……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俞沉眠猛然想起,那日罗月别说的就是赵毅!原来他们三人认识。
“走错路不要紧,要紧的是走错路还无知无觉不知悔改的人。” 俞沉眠想起赵云的嘴脸,她就厌恶。
颜春摇头,道:“不,俞公子,只是没有人在身旁提点他,他有悟性,不会比旁人差,明日我再与他谈谈。”
“可明日章复池就要来了,他一定想杀了章复池!”
俞沉眠语气有些焦急,似乎是等不了那么久。
颜春眼睛微睁,回头看俞沉眠,她脸色灰白,双唇毫无血色,头发也垂下几缕,多了些温婉之气,可眼里的坚毅果敢愈发强烈,还多了些担忧。
俞沉眠担心章复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