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晓那一跤没摔坏骨头,只是手术缝合线崩开一段,伤口出了些脓,缝合后,她又逼他在床上好生养了两天才允许他开始复健。
“被你都养刁了,哪有这么脆弱?”他拍了拍那条腿,“我是觉得手术还挺成功。”
“再成功也不能这么不小心。”她还是有些后怕,“你说要是真伤到了……”
“那也不过就是跟之前一样咯。”他吐了吐舌头。
“尽说些难听的。”她嗔怪,语气却带着笑。
她扶着他起床到复健用的软垫上,让他扶着单杠站起来。
他的脚可以碰到地,但似乎还是使不上力气,轻轻碰一下就需要转移重心到另一条腿上,几次下来,额上已经冒出薄薄虚汗。
“我还得再适应一下,要不先练到这里吧。”他欲偷懒,卖乖发言道。
她笑起来:“这才到哪啊?”
想起她扛下的压力,他又后悔说出这样的话,明明也说要好好进步的……
“抱歉,我再……”他伸直那条腿又欲施力,却一下子腿软,双手死死扣住辅助杆,连话也没说下去。
冯清浅赶紧扶住他的腰,帮他慢慢坐下来:“别那么用力,会抽筋的知道吗?“
她掀开他的裤腿观察,发现所剩无几的肌肉紧绷着,是肌张力突然增高的表现,但脚踝并没有肿胀,他也没表现得很痛,就稍微放心下来。
“悠着点,休息会儿再练。”她忍不住摸了摸他软软的脑袋,“干嘛这么着急。”
“我本来就不应该偷懒的。”他有些自责,“明明知道你压力也很大……”
“这才第一天呀。”她把他揽进自己怀里,可体型相差太大,他伸手回抱她那一刻,就将她牢牢锁在了臂弯之中。
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香,嘴角又忍不住荡漾满足的笑意。
“慢慢来,没听见医生说恢复期很长吗?劝我的时候知道说慢慢来,放到自己身上就不会了?”她的声音软软的,挠得他有点想哭。
“差不多了,我不想休息了。”他声音闷闷的。
“好。”她拿他没办法。
另一头,李渊恹恹地回到V市,坐在飞机上还没感觉什么,满脑子都只有冯清浅对他的冷淡,让他觉得既没面子又伤心。
——可是一回家就发现不对劲了,上厕所的时候感觉那里隐隐作痛,瞒着身边人去男科一看,说是受到重击导致的淤血,吃点药就好了。
虽然不严重,但他越想越生气,不甘心,又没办法再找方知晓要个说法,毕竟……
就在这时,冯院的电话打了过来。
“小李啊,她说什么时候来见我了吗?”他的语气还是那么不容反驳。
他唯唯诺诺:“她说,等男朋友手术恢复期过了就……”
冯建军眯起眼睛:“手术?”
看不透女儿的想法,这男的果然一天到晚三病两痛的,能成什么气候?
“嗯,据说是,能让腿变得不那么畸形的手术。”他把自己想到的全添油加醋地说了,“不过也恢复不到正常的样子,只是看着会等长一些……”
冯建军冷哼:“那不还是瘸着?“
“是啊。”李渊对方知晓的不好那是直言不讳,想到自己受伤,便想着告一状,“而且我看那男的也没有其他的过人之处,倒是小心眼的紧。”
“哦?”
“您不知道,我就只是跟浅浅说清楚来意,他就生气了,上来想推我,被我推回去,就用拐杖打我要害,还好我体质好,没什么事,就是他被推倒了,浅浅只关心他那副装可怜的嘴脸……”他站在受害者视角叙述了一番方知晓的恶行,倒把自己塑造得无辜至极。
冯建军听了,语气果然变了:“冯清浅嘴上说不喜欢脾气差的固执偏执的男人……这不是被骗了是什么?”
“是啊。“李渊接着补刀,“肯定是被精神控制了。”
挂了电话,李渊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他知道冯院放心不下女儿,一定会用上强制措施。
果然,那头冯建军亲自给冯清浅发去消息:“五天之内回到V市,否则我不保证我不会动他。”
天色带着一种雾蒙蒙的黑,冯清浅和方知晓下了那班直飞V市的航班,方知晓没休息好,加上手术伤口愈合痛发作,出机场的那段路,是用轮椅代步的。
他脸上浮现出那种气色不佳的苍白色,脚踵浮肿,膝盖僵硬,连轮椅踏板都放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