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说,今天我们出门是没算黄历吗?”
祝爻他们下到半山腰,半山腰的房子也跟着一起“殉情”了,这房子本就有些年头,这一塌就是塌个彻底。
“不如放一把火烧了暖和暖和,也让它发挥最后的价值。”
谢言知身子不好,来回跟着祝爻折腾,这下连觉也睡不成,脸色变得惨白,眼皮子上下来回打架,糊里糊涂地说道:“你不怕把山烧了?”
“遍地的白雪,它也得烧的起来。”
昆仑山的血浅的地方到人脚踝,深的地方能把人埋进去。
“你怎么了?”祝爻感觉谢言知神色不对劲,刚刚还那么精神和她吵架,这才一会儿功夫,怎么变得就剩一口气了。
谢言知张张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心忽然痛如刀绞,谢言知捂住心口,弓起了腰。
祝爻拦住谢言知的肩膀,接住他要倒下的身体,祝爻微凉的指尖搭在谢言知的脉搏上,紧紧皱起了眉,“他身体怎么差成这个样子?”
“要我给他输灵力吗?”青鸾眉间的印记已经退了,尾巴也恢复了原样,小小的一团蹲在谢言知的肩头,焦急地问。
“不用,他现在的身体承受不住那么多的灵力,我们带他去山下找间客栈休息一下,昆仑山太冷了他不适合再待下去了。”
“好。”
……
把谢言知放平在床上,祝爻下了楼端了点清淡的吃食上来,走到门外,祝爻推开一扇门,停下脚步,“想通了,来找我了。”
“……我…………”
祝爻打断她,“进来说。”
“嗯。”
祝爻将端来的吃食放在谢言知的床头,搁了块灵石在桌子上,布了一个保温的阵法,“他醒来让他吃。”
青鸾点点头,坐在桌子上,头上的几根毛乱糟糟的,“知道了。”
“去那边聊。”
祝爻做完这些留下这句话,不管身后的人听不听,抬脚就朝窗户那边走,掀开珠帘,祝爻走了几步在小榻上坐下。
祝爻给自己倒了杯茶润了润喉,问她对面始终低着头不说话,扣手的极影,“喝吗?”
极影穿的还是早上那件衣服,不像早上她总是笑盈盈的,这时的她看起来很焦躁,不安,“喝。”
祝爻倒了一杯推了过去,极影接过来拿在手里,不喝。她不看桌案改成看杯子冒出来的白烟了。
“不烫吗?”祝爻问。
“啊……”极影恍然回过神,去看手心,手心被烫的发红,不过没有烫出泡来。
极影讪讪地搁下手里的杯子,搓了搓手,像只受惊地小鹿一样,小心地抬起头,怯懦地说,“你……我,我们之前认识吗?”
祝爻在看窗外盛开的海棠树,她摘了一朵,揉碎了撒在小案上,“她让你来探我口风的?”
祝爻语气慵懒,她支着下巴,淡淡地撇了一眼惶恐不安的极影,话里的揶揄又转成了笑意。
“你怎么知道她的存在?”极影一下子抬起了头,不敢相信,结结巴巴的,“她和我说除了我没人知道她的存在?”
“一个陌生人突然出现在你的身体里,你不害怕反而相信她?”祝爻不想回答她没里头的问题,讥讽道,“缺心眼。”
“随你怎么说吧,”极影咬着略微苍白的下唇,“她是唯一一个能救我的人,即使她是鬼我也认了。”
她偏开头,擦掉眼角的泪,她不想自己这么脆弱,“你知道锦州城现在都成什么样了吗?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变成一座死城。”
“她告诉你的?”
祝爻没有开导人,安慰人的责任,她安静地喝了几口茶。
“是。”
“我看到了不久后的锦州城,我……我要救她们。”
祝爻勾起嘴角,想说,你拿什么救,你爹娘连你的命都不顾,你自己都要死了,怎么救?
人年少的时候谁不想当英雄,受众人景仰,万人膜拜……可一旦当理想和现实背道而行,有几人能坚持自己最初的那条路,不忘初心。
认不清现实就去逞英雄,好听点叫少年意气,难听点叫蠢。
祝爻没真评价极影什么,毕竟极影早就不是她徒弟了,她多说不就成了多管闲事的管家婆吗?
“姐姐……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锦州城我和她救不了,但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极影眼睛亮了,她把祝爻送她的玉佩又给还了回去,“姐姐说过我可以用这枚玉佩找你做一件事。”
祝爻手里的玉佩还残留着极影带来的温度,她看着这枚送去不久就回来的玉佩,良久没说话,“把她叫出来我和她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