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姜振可以拄着拐杖畅行无阻的那天,方村被一片大雪笼罩。
阿旺虽不认识蘑菇的品种,但也知道大雪天气是没有蘑菇的,他撅着能挂油壶的嘴不高兴的看着姜振,一副你骗我的委屈的样子。姜振笑摸了把他的头发道,“没事,雪天我们可以玩别的。等春天来了,我们再去找蘑菇。”
“摸头会长不高的你懂不懂”,阿旺扭头避开姜振,“那说好了阿福哥,开春你陪我去。”
姜振刚要笑着点头,却感到心脏一阵刺痛,他用没拄拐的手捂着胸口倒吸一口冷气。阿旺见状猛地窜起,朝外跑去,“伯伯,你快来!阿福哥不行了!”
姜振想张口拦他,但心脏的抽痛连带着后脑勺也隐隐作痛起来,他一时间张不开嘴只能勉强撑住身体,等赵伯来。
“心脉无碍。”被阿旺拽来的赵伯,细细为姜振把过脉撂下诊断,“不过,你思虑过重,晚上睡的不好吗?你伤重未愈,还是多休养的好。这样吧,我给你开些安神的药,你吃几天,之后和阿旺一起去药圃帮忙。”
姜振老实应是。
阿旺不很高兴,“伯伯,阿福哥路都走不利索,还让他药圃啊?要是再摔了,我还得照顾他。”
“药圃现在只剩一些晒药的工作,阿福可以做”,赵伯捋着胡子不搭茬反问姜振,“你老实一些,他不会摔的,是吧阿福?”
“我做活时小心些,不会摔的。”姜振回的委婉。
赵伯笑而不语,抖抖衣袍去煎药了,只是苦了姜振,要接下这哄孩子的活。
姜振能自己吃饭喝药后,阿黄重新获得了进屋的权利。这会,阿旺正把脸埋在阿黄的毛发里哼唧。阿黄的一身捋顺的毛发被拱的炸了毛,表情也从淡定转成了呲牙,终于受不了的阿黄发出一阵“呜呜声”,在阿旺松开它的瞬间挣脱阿旺的怀抱也出屋了。
姜振看着阿旺炸毛的乱发,安抚的问他,“不高兴了?”
阿旺:“嗯,伯伯看不起我,总是说我笨。”
“赵伯没有,他喜欢你的,你看那带刺的拐杖他不是第二天就给你磨好了?”姜振哄他。
说到这个阿旺更委屈了:“根本不是!那是因为我起夜拄拐被扎到手他才给我磨的。”
姜振闷笑了一声,接着劝,“那昨日下雪,你要跑出去玩,赵伯给你熬了姜汤,只你有。”
“那是因为你的药里一直有驱寒的药材。”阿旺将头伏在姜振膝上接着嘟囔,“我给他房子住,他让我干活,还笑话我,他就是不好。”
赵伯和他很像,都是阿旺捡回来的。阿旺父母早亡,他小小年纪就独自和阿黄生活在方村最偏的一隅。如果不是出去摘野果遇到了采药摔伤脚的赵伯,只怕也难顺利活到如今再救下他。
不过,据他这几日观察,赵伯口音明显和这里的人不同,难道这里有什么名贵的药材,需要赵伯特意来采?这么长的时间过去,药想必已经采到了,为何不回家,反而在这里常住下来?难道是为了报答阿旺?但连他这失忆之人,都打算以后带阿旺去更繁华的地方,赵伯此举有些倒透露着某些奇怪啊。
姜振思忖间,一根温热的手指抵上了他的眉心,“阿福哥,你又走神了。”
姜振回神,阿旺仰头看着他,满眼写满了不赞成,“阿福哥,你这里又皱成了一团。”他指指姜振皱成一团的眉毛,“伯伯说了,你什么虑过重,这样不好。”
“思虑过重”,姜振纠正他,“好,那我听赵伯和阿旺的,不多想了好不好。”
阿旺高兴点头。
姜振看着阿旺的笑脸,暗暗将教阿旺识字一事提上了议程。他早就发现他虽然忘记了很多事,但他识过的字,练过的武功都还记得。不如,就从明日开始吧。
姜振看着又和阿黄闹作一团的阿旺,默默将计划提前了许多。
只是这注定不是一场顺利的教学。
等阿旺鸡飞狗跳的学会了写众人的名字,方村要过年时。
恒城的春节也在眼前了,夏禾言照常写完《扶清》的剧情后,瞄了眼书桌上的数字表,拿起手机给骆枫打了过去,只是是一贯秒接的骆枫直到铃声响完的最后一秒才接起电话,周围很是嘈乱。
夏禾言梗了一下,在骆枫的询问下,问道,“同桌,明天小年了,你们集训还有几天结束?”
“骆......”
骆枫朝身旁张口还欲说话的谢景焠做了暂停的手势,他声音温和对着电话那头夏禾言道,“我这有点事,给我30秒,一会打给你。”
挂断电话,骆枫看着谢景焠还有他一旁低头不语的吴峰,冷声道,“谢景焠,我记得我很早之前说过,不组队。我不管你把竞赛当成什么,但结成小团体非我想要。以后都不要找我了,再见。”
骆枫说完不再看两人的表情转身离开,他拨通夏禾言的电话,温和的声音顺着晚风送到谢景焠与吴峰的耳朵里,“是我。一点小事,你刚才问我什么?”
谢景焠注视着骆枫走远,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刚想招呼吴峰一起回宿舍,却见吴峰红着眼睛望着他,“阿景,你为什么要把我推给别人?”
谢景焠脱口而出,“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