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两清?是他死去的桃树能复活?还是他可以假装听不懂用槐树的含义?他借树思母,楚满佳就拿树告诉他,季贤妃早就死了,季家也死绝了,他们甚至连棵树都不愿留给他做个念想。楚桃也哭过闹过,最后被张嬷嬷拖进小佛堂顶了一夜的佛灯。
当赵观南问他有过什么委屈时,楚桃突然就想到了那个下午,躲在皇后身后偷偷做鬼脸的楚满佳,酸涩和嫉妒同时涌上心头,他突然也想尝一尝有人撑腰的感觉。
“可惜树死不能复生,”小乖变身后就不方便拿在手里把玩了,赵观南近新换了一块籽料没事拿出来盘两下,听完楚桃的委屈,她摆弄着石头又道,“不过就是能让它复活,也远没有砍了那棵槐树解气,小桃觉得呢?”
于是别人在御花园看花赏景时,赵观南带着楚桃在御花园里砍花上劲。
“好!小桃加油,左边再来一斧子,咱们尽量让树前倒啊!”
又是倒霉打工人李和全,带着人来看见这木屑满天飞的场面还真不敢靠近,只能隔着段安全距离大喊着:“殿下!你们这又是闹哪出啊?”李和全哭丧着脸,一天好几趟,赵观南就没有不作妖到时候,他都快成西金太子的贴身太监了。
赵观南站在原地,也学李和全大喊:“不用担心,我看着公主呢,特别安全!”
谁和你说安不安全?!李和全被赵观南把城门楼子说成胯骨轴子的回答噎得一滞,这些天他也是发现了,这西金太子看起来总是笑眯眯甚好说话的样子,可实际肚子里面的肠子都是能淌出墨的黑,赵观南这样就是在和他装傻了,可怜李和全还不能点破,只好换了一边,尝试劝诫起公主来。
“公主快停一停吧,您身娇肉贵的,又是千金之尊,何苦做这些子粗事坏了身份呢?您若看这树不顺眼,叫御花园的人砍了便是。”
楚桃抡起斧子,又砍了一下,他就喜欢自己报仇不行吗?
事实证明李和全还真有办法让他不行,看着面前不要命也要拦住他砍树的几个小太监,楚桃觉得恶心极了,他不从他们可以想尽一切办法阻拦,这次是拿这几个小太监的命,下次呢?拿他的吗?
楚桃放下斧子,叹了句:“没意思。”
“小桃,”赵观南挥手叫楚桃到跟前来,贴近小声说,“你去拖住李和全他们,我去把树踹倒,咱们今天就是来闹事的,哪有闹了一半就走的道理?”
楚桃闻言亮了眼睛,强忍着笑意,叫李和全和小太监们过来:“算了,你们豁得出命来拦我,我可狠不下心动手,李和全你怎么来了,可是父皇有口谕要宣?”
“公主言重了,奴才们只是不想公主受伤,圣上刚服了参茶正睡下,我听说两位殿下在御花园动起了斧子,实在放心不下,这才赶来看看,看见公主平安无事奴才也就能和圣上交代了……”
李和全话还没说完,只听身后轰隆隆的巨响,像是上天落下了惊雷在旁一般,让人胆颤不已,回头就看见赵观南从尘土里掠出,她拦腰抱起楚桃直直往前冲,半点不带回头:“快跑,树倒了!”
赵观南踹树当然是控制着槐树往众人身后倒的,但老槐树有些年头了,往下倒时巨大的树冠和粗壮的树干都激起了不少飞扬的尘土,还有树干断裂缺口出飞溅的槐树碎片,它们一起把御花园搅得一团乱麻,等李和全和小太监们呸呸呸地出来时,楚桃和赵观南已经等了许久了。
“哎呀,李公公,你没事吧?”赵观南趋步虚扶着李和全,“本殿下轻功平平,只能带走公主一人,李公公不会生气吧?”
“奴才怎敢?”李和全狼狈地擦扫着头脸,“您和公主没事就行。”
塞了金叶子在李和全手里,赵观南关切道:“李公公不计较就好,快去洗洗吧,我们就不留公公了。”
摸着金叶子,李和全叹了口气,他也清楚这槐树怎么惹到了这两位祖宗,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御花园新培育了一株极品绿萼梅,清香四溢,极为罕见,从前贤妃娘娘就最爱此花,奴才想着若是公主愿意养着,也是这花的缘分。”
楚桃不可置信:“母妃她喜欢梅花?”
“娘娘生前最喜梅花苦寒中开,高洁无瑕。”李和全言语中带着回忆,又提点了楚桃一句,“公主可以向圣上请旨,去长乐宫看看,自贤妃娘娘过世后,那里一直被封锁,再无人去,公主或许可以看到娘娘居住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