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我的人!雁将军方才说了,这些人要罚为城旦,我如今修城墙正缺人手,你瞧瞧,这人体格子本来就不行,边郡之地药物短缺,打伤了,我还要给他治伤,若打死了,谁来给我修城墙?总归吃亏的是我,我凭什么不能说?”
一时之间四下鸦雀无声,连那几个被揍了的健仆都停下了哼唧声,数十双眼睛尽数盯着华书,只见她仍在那滔滔不绝:
“既然要罚,自然是要‘物尽其用’,笞不笞的有什么要紧?多罚段时间的苦役才是!实在气不过,你等他服完役再打也行啊,让他回家祸害家人,别祸害我呀!”
雁守疆自觉从华书来了武威,两人便多有交流,还算是了解此人性格,他知道她性格跳脱不走常规路,可听了她这一番近乎荒谬的言论也不禁瞠目,似有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凝为一句:“华大人,令弟还真是良善、心软。”
华景也不禁扶额:“你填什么乱啊,就算罚做城旦,也是去修长城、烽火台,你修的是乡中城墙,不相干的!”
华书恍然大悟状:“啊!还有这区别呢?呃,嗯,各位大人,小子无状,对边地知之甚少,闹了笑话,还请众位大人见谅。”说着深鞠一躬,“不过雁将军,修长城的人那么多,你也不差这几个,我就不一样了,我那正缺人手呢,等我修完了就还给你如何?”
骆奉何等精明之人,此时也有些晕头转向,华书不是来帮他的吗?怎么画风一转就从如何判刑改为去哪服役了?
他正欲开口阻拦,就被华书堵了回去:“骆太守方才还夸我有君子之风,我肯定依着众位大人的想法,好好惩治他们。”
雁守疆眉峰一挑,使劲压住上扬的嘴角,摆了摆手示意华书快走。
“多谢雁将军。”
华书趁众人还未反应过来,连忙向着拴马处跑去,围拢了看热闹的众人‘哄’地一声给她让开路来。
她从马上取下一捆绳子,拽着马过去要将绳子递给兵曹掾,只是这马并非战马,见前方众人手持利器,不愿上前;一个往前拽一个往后退,华书只能一手拽着缰绳使力,一手往前递绳子,动作情态甚是滑稽。
骆奉与李广利面面相觑,骆奉想说些什么阻止,可瞧着华书的模样,又觉可笑,再想到自己方才说他不堕父名有君子之风的话,直想给自己一巴掌。
最后只能看着华书栓粽子一样牵着一串犯人一蹦三跳地出了军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