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华书拥着锦衾却辗转难眠。窗外月色如水,透过雕花窗柩洒在锦被上,映得她越发清醒。
不行!绝不能就这么认输!
她陡然掀开被子坐起身来,赤足踩在冰凉的地砖上,刚触到便惊得蜷起,忙不迭奔回床边套上丝履和衣衫、狐氅,转眼已立于安荣房外。
“安荣!”她低声唤道。
“嗯?谁啊?”“好像是公主……”悉悉索索的穿衣声响起,安荣和仲迢揉着惺忪睡眼推门而出,“公主,怎么了?可是寝殿有老鼠?”
“什么?”华书的声音陡然拔尖,“这里还有老鼠?”
见华书攥着狐氅连连后退,安荣连忙安抚:“没有没有,公主房间我撒了药的,不会有老鼠不长眼……”
“咳!”华书放了心,挺直腰板正色道,“带上昨日的东西还有兄长的所有武威郡的书简,去鸾榷司。”
安荣闻言转身就去准备,仲迢一惊插嘴道:“这都快四更天了……”
华书抬手打断:“你要么跟我们一起去,要么自己回去睡觉,敢跑那边告状你就死定了!”
仲迢顿时噎住了,挣扎几秒,为了自己的小命考量还是闭嘴办事比较实在,连忙转身跟着安荣去收拾书简。
华书轻装简行,安荣、仲迢负重前行,三人贴着游廊绕过巡逻的侍卫来到了雁府侧门处,正要推门而出,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孟郎君深夜外出,还带了这么多……行李,可是雁某招待不周?”
华书脊背骤僵,缓缓回头。虬枝盘曲的槭树枝桠下,雁守疆一身玄衣大氅,双手环胸靠在树干上,月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流淌,衬得他眸子越发深邃不可琢磨。
“……呃,劳将军挂怀,疏有急事需要外出。”堂堂公主做贼一般深夜外出,还被主人家抓个正着,华书强自镇定,却觉头皮一阵发麻,不自觉沁出薄汗。
雁守疆微微颔首,目光在她歪斜的发冠上停留片刻:“唔,连宵禁都顾不得了,看来是挺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