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听人说,听得再多也不过是纸上谈兵,终归是要自己亲自走上一走。
第二日,华书便由程韧领路,在姑臧县下属的乡亭之间四处走访,了解此地时令、风俗以及各处情况。
一整日走下来,地形、道路、人口、农田分布、牧场分布等等记录了上百册竹简,只是这感受可就有些一言难尽了。
对这姑臧县乃至武威郡,她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贫瘠!
她现在都有点替那些流民和罪民们忧心了,就这种堪称荒地的露田,竟然还要收钱?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想要靠田亩产出去还朝廷的钱,简直是做梦。
眉间山川迭起,华书烦得任由马匹闲庭信步,思考要怎么和兄长商议,才能参与到屯民建设中来。
正当此时,前方东城门处,一阵喧闹声传来。
“说好的沃土变成了荒地,每年田赋、口赋不算,竟然还要另外交钱赎买田地?让我们怎么活?”
郑廉跟在其中,用力拉住身旁激愤的新邻居王二锤,才没让他冲上去和将士们打起来。
但是他拉的住一个,却拉不住这么多人啊!
“放我们进去!”
“这分明是诓骗我等!”
“我们要回家!”
“便是在长安做流民,也比在这里忙活一年背一身债强!”
剑拔弩张之际,城门官兵之间走出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人。他生得面团团的一张圆脸,两颊红润如浸了蜜的糕饼,一副好说话的笑摸样,偏生一双细长的眼睛半眯着,眸光好似被薄雾笼罩的深潭。
来人正是武威郡太守骆奉。
他往前一站半垂的眸子往下方乌泱泱的人头上一扫:“何人闹事?”
声音洪亮如钟,登时压住了场下百姓。
王二锤此刻站在最前方,他满腔怨愤,被郑廉拉住了身体,却压不住口舌,他举着手中的扁担往地上猛地一磕,怒吼道:“来时诸位大人曾言,征民北迁绝不是舍弃我等,可现在分配的房屋破烂难以御寒,所谓露田皆是荒地,位于边郡却连自保的城墙都没有,分明就是让我们等死!”
“对!我们不能在这里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