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大汉的帝女历来只封县公主,能得一处富庶的县为封地就已经是天恩了,至于位比诸侯的长公主,唯有地位尊崇的帝姊才可得封。
即便是如今,刘彻的几位姊妹里也只有阳信与柴桑获封了长公主,隆虑等人都还只是公主之封。
刘瑰这个帝女有多受宠,可见一斑。
七年前,年满十六岁的长公主刘瑰下嫁阳信长公主的独子平阳侯曹襄为妻。
两人本就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婚后更是琴瑟和鸣,恩爱有加,这一对神仙眷侣不知羡煞了多少长安贵女。
然而这位大汉朝最尊贵的帝女,却并没有一直延续自己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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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书在刘瑰寝室门口站定,深深吐了一口气,唇角勾了几下才换上温和讨巧的笑容,示意侍女掀帘,轻轻抬步入内。
她已经净过手,便直接从侍女初娆手中接过熬的细润香甜的粟米粥,跪坐在榻前。
“阿姊?”
华书一声轻唤,刘瑰转过身来,露出一点点笑意。
“怎么这时辰过来了?”
刘瑰的声音极轻,好似是随着春日里的微风,从天边飘过来的一般,轻柔的不似人间。
她如今不过二十余岁,正是一个女子脱离少年稚气,盛放之下最美的年纪,可她光洁的脸上却毫无血色,本应桃花一般风流多情的双眸,却只余一汪死水,宛如一个美丽精致的人偶,唯有微颦的眉头增加了一点活人气息。
华书心头一酸,没有接话,而是把手中的粟米粥抬高半寸,小心翼翼地吹了吹,才送到刘瑰的嘴边。
刘瑰无奈地咽下这一口粥,瞥了一眼华书跪坐的姿势,有些心疼叹口气:“这么多下人呢,哪里用得着你做这些。”
见她吃下一口,华书立刻笑眯眯的往前凑了凑:“我幼时有幸被阿姊接到身边照料,虽然年纪小,我却记得当年阿姊亲自喂我用饭,夸奖是一句接着一句,硬是一口、一口、又一口,直把我喂吐了。”
她身体往榻前一探,笑弯了眉眼:“如今阿姊缠绵病榻,我可不能放过这个报仇的机会,就这粟米粥,必要喂阿姊吃下……”她眼珠子一转,伸出三根手指,“三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