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澈立刻点下接听。
耳机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在床上粗.暴地拖着手机,摩.擦柔软的布料。
但是没拿稳,手机掉在了什么东西上发出“嘭”的一声。
随即语音通话的那头爆发出尖叫:“嗷嗷嗷——”
陆云澈唇角微勾,脑中瞬间勾勒出一个笨手笨脚,被自己手机砸到的季年。
眼睛红红的,或许还泛着点点水光,看上去就像蒙了层雾。黑暗里的那颗赤色的泪痣却亮的惊人,变作一把带血的软刃,明知拥上去会痛,却仍然忍不住去吻上冷厉的刀锋。
“都怪陆云澈!”
季年的声音倒不如平时那般冷清,反而有些软糯。不像是骂,更多的是嗔。
让陆云澈魂牵梦绕,丢盔弃甲的嗔。
说话时呼出的热气似乎早已穿透屏幕,抵达这一头,季年身上特有的香味也暗自撩上陆云澈鼻尖,点了一把火。
这把火从脑子一路浩浩荡荡地烧到下.腹,烧掉陆云澈仅剩不多的理智。
然而通话那头的始作俑者却浑然不知,轻飘飘地抽身而去,逐渐没有了声响。
变得寂静无声。
而这恰恰让语音通话这端暗哑而低沉的喘.息显得格外露.骨。
没过多久,季年又折返回来。
陆云澈听着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却来越近。
就像是季年在主动向他走来。
他能听到季年靠近手机时,因为惊讶而发出的气流。
又重又急切。
而他就像个低劣的小偷。
迫切的汲取着偷来的声音。
不过陆云澈不甘于当低劣的小偷,他要去做大胆的强.盗。
他要将这声音,乃至声音的主人,一并抢走,印上属于自己的标记。
*
第二天7点,季年就醒了。
放假以来,这是季年第一次醒的这么早。
醒来时一身汗。
他做了个梦。
梦里陆云澈是只狐妖,爪子又长又尖,散发着森森寒光。
而他,季年,是一个要进京赶考的可怜书生。
半路上偶遇了这只狡猾的狐妖。
陆狐妖受伤了,红色的毛被血黏住,奄奄一息地瘫在地上,眼泛泪花,尾巴有气无力地甩着,显得很可怜。
要下雨了,天阴沉沉的,风吹的树叶哗哗作响。
季年心软了。
他带着这只可怜的狐狸躲进了附近的寺庙。
寺庙里是黑漆漆的一片,供台上积了好些尘,佛像筑得很高,那双无喜无悲的眼眸低阖,嘴角却以一种异乎寻常的幅度勾起。
季年认不出这是哪尊佛,但仍心存敬畏,虔诚地拜了拜。
而季年看不见的是,他弯腰时,佛像睁开了眼,贪婪地俯视着他。怀中的赤狐同时睁开了眼,一点也不见先前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贴着季年的皮肤,深深地嗅着,迫切地渴求着。
季年将狐狸小心翼翼地放在稻草上,一点点地为他擦拭身上的血迹。
狐狸舔了舔他的手,嘤嘤叫着。
幸好季年随身带着一些应急的药,他轻轻地给狐狸敷上,时不时还吹一吹,生怕弄疼了狐狸。
“别乱动。”
说了这句话之后,狐狸真就不动了。季年想着:这狐狸真通人性。
是夜,狂风大作,季年将狐狸搂入怀中,相拥而眠。
但是狐狸却并不安分,动来动去。
季年被它的毛挠的很痒。
眨眼间这狐狸就变成了比他还高的人,冲着他笑。
不等季年反应,陆狐妖就将他的两只手高高缚住。
身下有什么东西抵着他,又热又硬。
季年本能地想要逃离,却又逃不掉。
只能被动地承受。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留,口中溢出胡话。
他失神地望向佛像,却见佛像抬起眼帘,露出血淋淋地双眸,嘴角咧开一个巨大的笑。
陆云澈在他耳边喃喃道:“你是,我的,男友。”
季年惊醒过来,他感觉到床上一片濡湿,泥泞不堪,内心十分惶恐。
直到吃完饭都还缓不过来。
他怎么会梦到陆云澈?
而且待会陆云澈就要来,这让季年要怎么见他?
还没等季年胡思乱想出个结果,门口就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
季年只好去开门。
“早上好,”陆云澈顿了顿,狐狸眼直勾勾地望向季年,语调轻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