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澈又问：【说起来，容阳的信息素是苦艾酒，叶清和是檀香。那男主是什么呢，你从来没和我说过。】

系统也有点儿迟疑：【这个……位面数据没有提供，可能是bug了？我再向公司那边提交申请问问。】

容澈略一沉思。

还没等他再问什么，一阵走进医务室的脚步声，打断了这一人一统之间无声的意识对话。

“我和我哥单独待会儿就行，有劳您把门带上。”容阳的嗓音不知道为什么，听上去不像平时那样吊儿郎当的，反而透着股压抑劲。

反正这俩是兄弟，许是准备聊点什么他不方便听的。校医老师也没多想，又嘱咐了容阳几声后，就出门离开了。

门声轻合，房间内陷入一阵令人不安的沉寂。

容阳一步一步走向病床的方向，张扬金发下桀骜眉眼沉沉，也不知道想什么。

直到站定在床头，他垂眸看陷在薄被中的漂亮男生，才终于开口：“我知道你醒着，容澈。”

容阳目光触着omega明显艳红湿润的唇肉，与其上沾染的、与门外那个死面瘫如出一辙的血痕，眼神瞬间更戾了。

他一扯唇，嗓音中涌上阴阳怪气的笑意：“被狗咬的滋味怎么样啊，给我说说呗？”

……

床上的病美人睫毛微微颤抖，好半晌，才吃力撑开眼。

他大概依旧没退烧，就连眼皮都沁出哭过似的薄红，鸦黑睫羽半敛着，靡艳眉眼间透着恹恹的病气，素来血气不足的瓷白小脸却是涨起了叫人口干舌燥的绯色。

即便虚弱成这个样子，容澈却还能抬起那双幽绿昳丽的眼。

他笑着看床边表情难看的容阳，嗓音轻哑回答：“怎么样？小阳如果感兴趣，不如自己去找人试试？”

容阳的表情瞬间更难看了。

“行啊。”他一俯身，手臂撑在容澈的头侧，似笑非笑垂眸：“我看找别人也挺麻烦的，不如哥，你来让我试试？”

回答他的，是容澈吐在他脸侧的一口血水。

湿漉漉的触感在皮肤上，混杂浆果气息与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味道。容阳脑袋中“砰”一下，瞬间炸了。

他锋利眉眼瞬间危险沉冷，忍不住抬手，想要掐住床上男生的脸颊。

手指还没触碰到对方的时候——

“小阳，我现在好难受。”容澈忽然可怜兮兮一垂眼，轻咳两声后，望着他道：“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吗？”

……是你先对我不好的。

容阳动作一顿，抿紧唇，禁不住委屈巴巴地想。

omega落在他身上的视线，难得柔软。他忍不住仔细地望回去，就见他长相昳丽的假哥哥整张脸都是烫的、灼红的，像是开到极艳后将要败落的花朵，有一种将被毁灭的美丽。

容澈的手掌依旧薄而纤小，没有受伤的那只正打着吊水，许是校医怕药液太冷会痛到这个娇弱的omega，还体贴在他手腕下垫了个小小的暖水袋。

黛青色血管在那薄到几近透明的苍白皮肤下，显得如此清晰。

怎么瘦成这样呢。

明明在家里与在学院，也不会缺他什么东西。

容阳禁不住想。

明明这个笨蛋最擅长的事情就是给自己谋划前途，自私自利。怎么偏偏，将自己养的这么不好？

alpha的手掌就顿在半空中，并未再进一步。

他依旧保持垂眸直视对方的姿势，容澈眸光透过他额前垂散金发，清晰触到那枚陈年的疤痕。

男生绿眸微弯，忽而开口：“小阳，找个好点的美容院，将那个伤疤处理掉吧。”

容澈嗓音轻柔缱绻，倒真似个关心弟弟的好哥哥。眼瞧着容阳表情愈发沉，他却毫无顾忌，继续开口：“好大个alpha呢，顶着这么个疤，也不好看，小心以后找不到对象。”

容阳桀骜眉眼死死盯着他看，半晌，扯起唇，阴鸷地笑了。

“这可不行。”alpha慢腾腾直起身，复又站在了床边：“你送我的礼物，我得一辈子留着，作纪念才好。”

“更何况，我还找什么对象？”

容阳太知晓对方软肋在何处，发了狠，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开始捅刀子：“上次家宴和你那好叶哥哥订的婚约，你没听见？”

果然，他这话音一落，容澈面上凝起的浅笑，骤然消失了。

“……滚。”美貌又喜怒不定的omega一闭眼，声音又哑又轻：“我累了，不想和你说话。”

容阳也似消磨净了最后一点耐心，便转身，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

然而，只有他自己清楚——

他是你哥，不是你的伴侣。

那个讨厌鬼冰冷的话语如锥，尖锐刺进他心脏陈年未愈的伤口内。污血混着见不得人的脓，黏腻发臭爬满他一整颗心。

这有什么的？

容阳垂着眼走出医务室，掏出纸巾一点点擦干净侧脸干涸的血痕，在心底漫不经心想。

将这个笨蛋哥哥变成伴侣，不就好了？

从小到大，他欠他那么多，怎样算也还不清。既然如此，这样的下场才算最合适。

——第一步，继续和姓叶的合作，先将这个笨蛋从容家的身份中剥离出去吧。

……

医务室内，终于恢复了平静。

床上的omega似是合眼沉睡，月光透过医务室的床落在他身上，画面静谧美丽的如一幅昂贵名画。

哥哥是野狗，弟弟是疯狗。

容澈合着眼，在软乎乎的枕头里面蹭了蹭，忍不住心底叹息：

看来，都还要慢慢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