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澜又去看宋玉尘的脸。

只见宋玉尘还在哭，他哭是没有声音的，只有偶尔溢出的呻吟，眼睛泛红直直地看着天花板，眼中不再是迷蒙一片，多了很多宋澜看不懂的东西，让她来形容的话那就是有点红，而且像是要烧起来了。

宋玉尘一眨眼，一串串晶莹的泪水就从鬓角流到耳侧的发上。

宋澜也不敢落在宋玉尘身上，于是只能在空中急得团团转，【你怎么哭了？！】

【沈曜打你！？】

【……不是，】宋玉尘喘着气，用手撑着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撩开粘在额头和颈侧的头发，【我也不知道。】

刚刚那股奇怪的，让他想哭想逃的感觉，他根本不知道。

但正是这种奇怪的感觉，把他拉出了不能动不能说也不能想的情况。

宋澜见宋玉尘身上也没什么伤痕，也就右手的手腕留了三个指印，松了口气。

【你都不知道，今天早上我醒了就看见你睁着眼睛，我还以为你醒了结果我叫你半天你都没反应我还以为你傻了，直到沈曜来了——】

宋玉尘捻了捻泛着湿气的衣襟，他一转头就看到了在桌边喝茶的沈曜。

沈曜拿着的杯子结满雪白的冰霜，而现在是初夏。

沈曜似乎是感觉到了宋玉尘的视线，也转头看他。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触了。

沈曜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轻举拿着杯子的那只手朝宋玉尘送了送：“玉尘长老，喝茶吗？”

宋玉尘摇摇头。

【是沈曜救的你！】宋澜飘在宋玉尘眼前，正好挡住了沈曜，【他进来替你查看神魂，然后你就醒了！】

【是吗，那得谢谢他，】宋玉尘说着就下了床，但他脚上根本就没力气，一下床就跌在了床边。

地上正好有些凉，缓解了他身上的热气，宋玉尘就靠在床边了。

他的头低着，一双黑色的靴子出现在他面前。

宋玉尘仰头，就见沈曜在他面前蹲下来，把杯子抵在他唇边，然后倾泻。

晶莹的水顺着纤白的脖子打湿衣襟，有几滴落到了地板上，晕开深色。

“怎么样？”沈曜食指和中指插入宋玉尘口中再撑开，把杯中最后几滴水滴入他口中，“凉快吗？”

“嗯”，宋玉尘点点头，“谢谢”。

“哈”，沈曜笑了一声，拿起放在脚边的水壶就抵着宋玉尘的额头倒了下去。

晶莹的水顺着他的鼻梁处流过淡色的唇，打湿胸前白色的里衣又在地上聚集成一小滩水。还有一小缕黑色的发被水黏在他的脖子上。

沈曜蹲在宋玉尘身前，眉眼弯弯，虎牙微现：“现在更凉快”。

宋玉尘面上神色依旧淡然，只是点头：“嗯，谢谢你”。

沈曜笑了一下，起身把茶壶放在桌上朝外走。

“刚刚，谢谢你了，”宋玉尘跌坐在床边把脸放在床沿上降温，“沈曜”。

“我不知为何动不了，谢谢你救我”。

沈曜顿住转身去看靠在床边的宋玉尘。

他恹恹地靠在床边，浑身都湿了，里衣紧紧地贴在身上，黑发像是被水洗了般亮。

身下还有一小滩水。

他不知道刚刚那是一场双修。

他浑身都是水。

他甚至还朝他道谢。

他要挖他的金丹。

屋内一片寂静，有光穿过窗户打在地上，光柱上有细小的灰尘在飞舞。

沈曜缓缓道：“不用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