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辜雪记得原文里,提过这一场战役,以少胜多的典型,但是怎么胜的,原文里没详说,想到这,尤辜雪就一肚子火。
麻烦这位作者,写文前,能不能列个大纲,好好的埋坑?
搞得她在这部小说里,没什么有用的上帝视角。
“哎?”尤辜雪凑过来细问,“我记得这个巫鸣谷之战,是周家老将军的成名战,以少胜多,打得漂亮,但是具体是什么情况?”
尤辜雪问问题的时候,漂亮的眸子睁的大,小脸白净细嫩的如同瓷器娃娃一般,看的他们的心里也软,便贴心的解释了起来。
“战场的具体细节,我们刑部不清楚,但是听闻,老将军当时是选了一批死士,给马披上火油布,夜袭匈奴军营,才得以突围,据说那夜的战况激烈,几乎损伤殆尽。”
“是啊。”另一个大人被这边的谈话吸引了,也插嘴道,“我记得,当时的户部整理那些送上来的已歿将士名单时,还大吃一惊,呈上来的那名单有足足一丈长,写了四张纸,三百多人。”
谈及那时候,刑部的人都唏嘘不已,白花花的纸上,一个个的名字,跟阎王手上的生死簿有什么区别?
“而且,我记得,当时周老将军可是负伤,也要为这些将士讨要恤赏,国库那时候比不得现在,可陛下还是拨了款下来。”
“是啊,这恤赏银三年前就已经发放了,怎么会没有收到呢?”
讨论的声音到这里戛然而止,大人们面面相觑,立刻住嘴。
大家都是刑部官员,查案居多,这推理能力自也是不差的,钱是早就发下去的,而没有到军属的手上,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被贪污了。
可是贪污的到底是地方官,还是周家……
尤辜雪紧抿唇瓣,指尖摩挲着手上的毛笔,这件事说起来,其实来的突然,那老妪等了三年都没有等到抚恤金,为何这一次如此的坚决,从恤烈驿,闹到了州府衙?
而且,她从第二年等不到抚恤金就应该明白,这是官府吞了不愿意给的,怎么会在等了三年后,又突然想要要回这个抚恤金,为此还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背后是否有人指使?
她又是知道了什么,才会心灰意冷的一头撞死?
记忆闪回间,她想起了燕熹那晚夜闯她的闺房,问她什么名声重不重要,她不会忘了,在原文里,燕熹在朝堂上稍微站稳脚跟,就开始了自己的夺权之路。
他夺权不讲究什么手段,除了栽赃,就是用半步多行使刺杀之事,这样一来,夺权的速度是真的快,可是,名声臭的也快,以至于人人喊杀。
她也不想怀疑他,可是这件事,偏偏和周家有关。
溯源碎片在使用后,尤辜雪百分百确信,燕熹与林言璋是有仇在的,那他之所以在开篇就同意自己献计,栽赃周家,无非是因为周家与林家结姻,要想灭了林家,必须要把周家扳倒。
林家无依靠后,再由他慢慢的吞噬。
而直到这一刻,尤辜雪才明白,燕熹三番五次的招惹周家,他仗的不是崔相的势,也不是手上的半步多,而是皇帝。
周家,皇帝也已经盯了很久了。
那几次的小打击后,周家其实也已经意识到了局势不对,开始在收敛了,只是燕熹不同意,他偏偏要拉着周家共舞。
周家的秘密,他一步步的在撕开。
“对了,尤家丫头。”刑部侍郎陶恪行正在复核案件,想到了什么,抬头问,“你上次那件老槐村失火案,查的如何?”
刑部只有两个侍郎,一个是严谕,素来爱拍刘易学的马屁,另一个则是陶恪行,因为他总觉得这个傻子一样的刘易学,能当上刑部尚书有猫腻,他不服。
是以逮到机会,就明里暗里的讽刺刘易学蠢笨如猪,每回都气的刘易学差点吐血。
在气人这点上,尤辜雪也是一样,所以深得他的心,陶恪行也就是唯一一个敢和她多说话,还敢指导她的人。
“年限太久了,查无可查。”
尤辜雪老实的回答。
这副泄了气的模样,像极了一个霜打的茄子,蔫蔫的,逗得陶恪行一笑:“你这个丫头胆子也是大,这种邪门的案子,你也敢碰,不怕鬼上身?”
鬼怪什么的,尤辜雪从来不信,她摇摇手指:“我不信这些,若是这世上真有鬼魂,早不就以怨报怨了,世上也就没有什么坏人了,哪还有这么多的冤案?”
这话说的陶恪行一愣,而后颇为欣赏的捋了捋胡须,称赞道:“不错不错,小丫头真不错。”
对于他的夸赞,尤辜雪只是笑笑,便拿着卷宗回到了自己的位子,叹了一口气:“所谓地狱空荡荡,恶魔尽在人间啊,刑部永留存……”
陶恪行被她这一句打油诗,吟诵的一愣,旋即也笑了,小丫头文采是真不好,这么直白也叫诗吗?
只是,寥寥几句,倒也真的道尽了沧桑,若这世间没有所谓的恶魔,那刑部也就不会存在了。
散衙后,尤辜雪正在等尤旬一起时,却看见燕熹的马车停在自己的面前,修长白皙的手指掀起车帘,碧绿色的扳指似乎都快成了他的标志。
“尤司执,燕某设了个小型的谢师宴,可否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