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前几天问你的时候你不会说,而现在,你应该已经准备好坦白了。”
许浩文挑了一下眉,“早知道不来喝酒了。”
钟鸣嘉再次压下心里的异样,在心里呐喊,这五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许浩文从汪汪小狗变成嗷嗷小狼?旁人还费解他为什么一点儿也没变。要他说,没变不可怕,判若两人才吓人好吗?
不过既然许浩文打算说一说这些事了,钟鸣嘉就先不表达震惊了,免得许浩文生气不说了。
他很贴心地建议道:“你要是说不出口,那我们先喝一会儿再说。”
说完,他先端起杯子,品尝了一下酒吧的RIO。
清爽,还有点甜,好喝。
“没什么不能说的,”许浩文垂下眼帘,“我和严清思睡了而已。”
“咳,咳咳咳,咳咳。”
钟鸣嘉一口酒没咽下去,差点被这句话呛了个半死。
许浩文皱着眉起身,快速站到他身旁给他拍背。钟鸣嘉扯了几张桌子上的纸巾,擦了擦嘴,摸了摸胸口,说了声“没事”。
“你坐下吧。”
许浩文见他平复了下来,才回到座位上坐下。
钟鸣嘉嘴上说着没事,心里其实已经经历了一场地震。他像是所有知道自己的孩子被黄毛拐跑了的家长一样,又急又惧,面上却还要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免得吓跑了叛逆期的小孩。
“你,你没开玩笑吧?”钟鸣嘉不死心地确认。
许浩文平静地说:“有开玩笑的必要吗?严清思又不是什么好人,值得我拿他开玩笑。”
钟鸣嘉心里隐隐又要崩溃。他急忙稳住情绪,接着问道:“是不是他强迫你?”
许浩文听见这句话后笑了,因为被钟鸣嘉信任和关心,快乐得像是刚刚拿到压岁钱的孩子。
只可惜,他要让钟鸣嘉失望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情况,他怎么强迫我?”
是的,严清思瘫痪了。
在钟鸣嘉出国后的第三年,在严辛大学毕业后的几个月,严清思在加拿大滑雪的时候遭遇了事故。他昏迷了快一个月,侥幸活了下来,却失去了行走的能力。
在一番震荡之后,严辛进入了飞星,并且在三年之后,成为了飞星最年轻的总裁。
在不知道的人眼里,这事像是严辛搞出来的夺权大战,为了利益故意设计家族的哥哥,好让自己成功上位。
但钟鸣嘉知道这是严清思自己作死,他整天满世界乱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明天去哪儿,更何况是严辛。至于严辛,应该也是他三叔严正明无可奈何之下才招来的,不然谁会把这么大的家业交给自己的侄子。
这件事当时闹得动静不小,严格给他电话的时候都有点闷闷不乐。钟鸣嘉得知消息的时候正在意大利采风,为此担心了好久,佛罗伦萨的风景在他笔下都变得忧郁了不少。
好在后来没有发生其他的事,钟鸣嘉的心这才放下。
谁知道时隔这么久,严清思还能给他带来一次暴击。
“他那个情况,”钟鸣嘉重复道,“他那个情况怎么了,他就算全身上下都动不了,只要他还姓严,只要他爹还在世,他想整你,还不是易如反掌。”钟鸣嘉的声音越来越严肃,“你说实话,他到底有没有强迫你?”
许浩文的嘴角从刚才开始一直都没落下去,他心情颇好地说道:“没有,他没有强迫我,是我自愿的。”
不管这话是真是假,反正许浩文现在的表情不像是受了委屈。
钟鸣嘉还是有点不信,他正想在再问,就听许浩文说道:“他就算想强迫我也不行,他没那个本事。”
钟鸣嘉听得皱眉,许浩文接着又补了一句。
“因为我是严辛的助理。”
钟鸣嘉这下彻底裂开了。
他裂开的同时,也终于想明白了。
难怪总提严辛,难怪来得这么急。
原来都是因为严辛!
许浩文说的那个老板,竟然是严辛。
钟鸣嘉知道许浩文在飞星工作,但不知道他的具体职位。钟鸣嘉对这种事情一向不怎么上心,许浩文是老总还是职员对他来说都没有差别。而且涉及工作的事情,钟鸣嘉不好多问。
没想到啊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上面吃了亏。
“你,你这不是投敌吗?”钟鸣嘉又气又恼,哼哧了半天,说出了这么一句。
许浩文喜欢他,严辛是他前男友,许浩文去找严辛,可不就是投敌。
许浩文本来还有点忐忑不安,他瞒了钟鸣嘉这么久,本以为说出来之后钟鸣嘉会生气,没想到钟鸣嘉是这个反应。
他放心的同时,还有点难过。怎么都到了这个时候,钟鸣嘉还是不忍心骂他几句,还是从他的角度考虑问题。
许浩文拿起杯子喝了口酒,将心中的苦涩一起咽下去,然后用玩笑的语气说:“钟鸣嘉,你忘了吗,这还是你向严辛建议的。”
这句话唤起了钟鸣嘉很久以前的记忆。
出国之前,他好像确实拜托过严辛照顾一下许浩文。
现在一想,和刚分手的男朋友说照顾一下喜欢我的人,简直是脑瘫才会干出来的事。
但钟鸣嘉就怎么做了。
因为他相信严辛。
他们的事情和许浩文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所以钟鸣嘉相信,严辛不会针对许浩文。
但是严辛可能会伤心。
而钟鸣嘉那时候,想让严辛伤心。
妈呀,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笨的笨蛋。钟鸣嘉在心里哀叹一声,扭过头,掩饰眼里浮起的一层泪水。
严辛这个傻瓜,咒骂他几天然后把他忘了,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还要记得,为什么要时时刻刻地锥心。
钟鸣嘉正在忙着把眼泪憋回去,许浩文突然变了脸色。
“钟鸣嘉,你不会被严辛感动了吧?他是说要帮我,但决定权在我手里。”许浩文开始说一些奇怪的话。“还有这次,是我来找你的。就算他有安排,可来这里的是我,陪着你的也是我。你就算要感动,也轮不到严辛。”
钟鸣嘉瞪了他一眼。
“感动个屁,我只会觉得你们两个都有病。他病的厉害,你也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