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钟鸣嘉不知道的时候,威廉已经和他的朋友就“舅舅的男友到底该叫什么”进行了一番讨论。当然,威廉是和他国外的朋友讨论的,他在国内还没有这么熟的朋友。
小伙伴们各执一词,有的觉得应该想一个新的称呼,有的觉得叫舅妈也没有什么,还有人觉得钟鸣嘉太不亲切,威廉竟然不能直接叫他的名字。
乱七八糟的,反正没有一个统一的结果。
威廉最后决定叫钟鸣嘉“哥哥”。好吧,威廉遗憾地承认,他的确不想管一个漂亮的长头发男性叫“叔叔”。可叫舅舅的话又容易分不清,所以只能叫哥哥。他还去问了严格,要是以后见到钟鸣嘉的话,可不可以这么叫。
严格想了想说,可以。
舅舅和哥哥,嗯,另类的骨*科,她觉得不错。
此时的钟鸣嘉已经回到了家了。他坐的飞机,落地的时候是上半夜,从机场回老家的话还得要一个多小时。钟鸣嘉不想晚上回去打扰他父母,所以就去市区找了家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后,他才坐车回去。
他没和他爸妈说他提前回来了,就当是给他们一个惊喜。但是钟鸣嘉到了家门口才发现,惊喜也不是那么容易送出去的。
家里锁着门,他进不去。
钟鸣嘉本来是有家里的钥匙的,但是出国之后他就把钥匙留在了家里。他一两年不回家,除了睹物思人外,带着钥匙一点也没用。而且他怕在国外把钥匙弄丢了,虽然丢了也没有影响,但到底会让人难受一阵。
然后他现在就被锁在了门外。
好在庄含春只是去了地里,中午就回来了。回来见到钟鸣嘉后,一边高兴一边怪他不打电话,就在外面干等。钟鸣嘉就说我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嘛。庄含春说,你回来就是最大的惊喜。
钟鸣嘉被一句话说得生出了几分泪意,他当初留学的意志坚定,家里人也支持。那时再大的困难也挺了过去,现在回想起来,反而觉得讶异。
庄含春在钟鸣嘉的帮助下急忙做了顿午饭,做饭的时候又怨钟鸣嘉不提前说一声,她都不能好好准备。钟鸣嘉就问他爸去哪儿了,庄含春说去了其他村,给一户人家修院子去了,中午人家管饭,晚上才回来。
钟鸣嘉曾经劝过他爸妈不要这么累,他已经能养活自己,钟意也早就成家立业了,他们该休息休息,享受生活了。但钟祥庆和庄含春都不同意,他们辛劳了一辈子,轻易不能停下来。而且全指望儿女的话,儿女说不定会有厌烦的一天,村里这种例子太多了,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钟鸣嘉时常觉得他爸妈活得比他争气,虽说他现在上了学还出了国,但他的精神气比他爸妈差远了。他二十岁就想着休息,人生最大的愿望是做一条咸鱼。
唉,想想真是差劲。
可这么一想就更累,所以还是别想了吧。
钟鸣嘉在家享受了两天家庭生活,心情愉快了不少,这期间钟意还和庄含春视过频,钟鸣嘉保持了一贯的祥和,甚至还能对钟意笑一笑。
就当他心情好吧。反正他可不想说什么他长大了,知道做些面子功夫了。
就这么悠悠过了几天,一个不速之客突然到访,搅乱了钟鸣嘉宁静的乡村生活。
钟鸣嘉看见许浩文之后还是觉得难以置信。早上许浩文突然发消息给他,让他去高铁站接人,钟鸣嘉问他是不是发错了,接着许浩文就给他发了一个位置,还说这不是你家吗,应该没搞错。
钟鸣嘉看着手机上那个熟悉的站名,和离他不到二十公里的距离,心里充满了问号。他倒是很想问一句到底是不是真的,但屏幕上的标志这样显眼,再问好像就有点傻不愣登了。而且许浩文也没有必要骗他,毕竟骗他一点也不好玩。
于是钟鸣嘉开着家里的电动四轮车上了路,然后越开越觉得奇怪,越开越觉得有问题。
好在许浩文没有骗他,他确实在车站前面的广场等他。
但是钟鸣嘉看着西装革履的许浩文,心里的疑惑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大了。
很巧,钟鸣嘉今天出门匆忙,根本没怎么收拾自己。他穿了一件酒红色的卫衣,和一条普普通通的牛仔裤,脚上是一双黑白色的板鞋,站在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踩着皮鞋,戴着金丝眼镜的许浩文面前,犹犹豫豫地不敢开口,怎么也不能把眼前的这个社会精英和当初哭着和严辛告白的小青年联系在一起。
他不说话,许浩文先开了口。
“钟鸣嘉,五年过去了,你怎么一点也没变?”
他将钟鸣嘉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不对,你变得更漂亮了。”
他一出声,精英的形象就褪了下去,钟鸣嘉熟悉的那个许浩文又回来了。钟鸣嘉赶紧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你怎么来了?”
许浩文看着他:“五年不见了,现在刚一见面,你就问这个?”
“我们是五年不见,又不是五年没有联系,不要把我说的那么无情。”钟鸣嘉皱眉,“更何况你出现在这里就是很奇怪,今天还没放假吧,你怎么有时间跑出来?”
越说越觉得不对劲,钟鸣嘉看着许浩文的眼神渐渐变得担心。
“收起你那些无聊的想象,”许浩文出声打断他,“我好得很。我请了两天假,提前进入假期而已。”
“那你来这儿干嘛?”钟鸣嘉将信将疑。
“来旅游。”许浩文踢了踢身边的行李箱,“你不招待我一下吗?”
钟鸣嘉心里还是觉得许浩文来这里是原因的,但他从许浩文身上看到了掩藏不住的疲惫,心疼就占了上风。他让许浩文先上车,有什么事可以之后再问。
而且,按他对许浩文的了解,他越是追问的话,越是问不出答案。
钟鸣嘉伸手要去拉许浩文的箱子,但许浩文先他一步,拖着箱子走到了他的迷你小车旁边。这车没有后备箱,只能把箱子放在后座。
“你坐后面吧。”后面宽敞一点,钟鸣嘉想让许浩文休息一下。
“不用。”许浩文放好行李箱后还是来了前座。
钟鸣嘉看了他两眼,没说什么。
许浩文坐好之后,钟鸣嘉转动钥匙,踩下电门,离开了高铁站。开了一会之后,许浩文突然说,“这车没有车牌。”
“这车就在乡下开开,当然没有车牌。”钟鸣嘉问他,“你家那边不是这样吗?”
许浩文干脆利索地说:“不知道。”
钟鸣嘉无语,“你怎么比我还像外宾。”
“我两年没回家了,当然不知道家里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