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的转身,走到书房角落的小冰箱里拿出一瓶水递给陈尘。
陈尘接过水,道了一声谢谢。
席砚:“后天是递交申请的的最后期限,但是你明天需要去蚀影军团进行异能和体能评估,通过了才能递交申请先加入蚀影小队,之后再进行一个月的训练考核后才能进入骁刃部队。”
陈尘不置可否,扭开水瓶猛灌了一口,再开口时声音清润了不少。
陈尘听完思忖良久,双手环胸的看着被他踩在脚下的地毯纹路,似笑非笑道:“席砚。”
席砚嗯一声,“怎么了?”
陈尘上前一步,原本耷拉着的眼皮骤然抬起,视线直勾勾的锁住席砚,“你让我信你,那我就信你。”
他放缓语速,似哄似骗,“毕竟,只剩下你和我了。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最后一个字陈尘说的很轻,带着一丝期待。
席砚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的捏住衣摆,他舔了下唇,郑重许诺,“我当然不会让你失望。”
陈尘眉峰一挑,凤眼眯了起来,眼波流转时像蝴蝶掠过含苞的玫瑰,了无痕迹的撩拨着眼前的人:“那就...提前多谢先生?”
话音一落,陈尘便看到席砚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眼睫轻颤。
席砚继而失笑一声:“陈尘,你对我不需要这样。”
哪样?
这是两百多年前的旧事了。
研究所所长是个有手段的人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只要是他想做的事就没有做不到的。
他总有千百种办法应付不同的人。
善于蛊惑人心,便是其中一个诀窍。
被戳穿后的陈尘有些尴尬的啧一声,往后退了几步。
两个人之间的紧张气氛因为这个岔开的话题得到舒缓,席砚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问道:“现在是晚上九点,你饿吗?”
这么一说,陈尘倒是有些饿了。
陈尘,“点外卖?”
席砚摇摇头,“现在没有外卖这种东西。”
“没了?”陈尘的语气变得不满起来:“为什么?”
席砚朝他使了个眼神,然后朝外面走去,陈尘立刻跟了上去。
“现在的饮食文化有很大的不同。”席砚在前面解释,“很少有人会将食材进行繁琐的处理程序后吃下去。”
陈尘:“你们都生吃?”
席砚:“也不算。”
厨房在一楼岛台对面,是开放式结构。
席砚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两个蓝色的长得像花椰菜的东西去清洗。
陈尘站在冰箱前面,发现里面都是一些颜色怪异、形状稀奇的东西,顿时没了胃口。
陈尘:“只有这些吗?”
席砚:“嗯。”
陈尘嫌弃的关上冰箱,凑到料理台边问他,“这是什么?”
席砚:“花椰菜。”
席砚将花椰菜放到菜板上,拿出一把菜刀开始切花椰菜,他注意到身侧的陈尘面露疑惑,于是解释道:“变异后的花椰菜。”
陈尘捡起菜板上的花椰菜碎屑,注视着锋利的刀刃陷入菜梗,然后往下一压,花椰菜炸出细小的屑,在菜板上弹动。
陈尘:“就没有正常点的?”
说话间陈尘看向料理台上的刀架,随手拿起一把水果刀在手里把玩,指腹在刀背上缓缓摩挲。
“对于现在来说,这就是正常的。”席砚语气变得无奈,“陈尘,已经过了将近两百年了,一切都变了。”
“是吗?”陈尘漫不经心的说着,指腹滑倒刀刃上,然后用力一割——
鲜血和痛楚让陈尘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他盯着喷涌而出的血,“原来我真活了...”
席砚察觉到不对劲转头看陈尘,在瞥见他受伤的手指时连忙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刀,然后将他的手拉倒水龙头下冲洗。
血液顺着水流往下淌,席砚盯着他发白的手指,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明白陈尘的这种类似于自残的行为是因为陷入了存在性焦虑。
死亡对陈尘来说是真实经历过的,他的大脑细胞对这段记忆保存完整。
可是他却又活了,这种矛盾的认知,迫使他通过这种办法来确定自己是不是真正的“活着”。
席砚捏住陈尘的手心,“感受到了吗?水在流动,我在触碰你。”
“陈尘,你是真的活了。”
陈尘沉默的看着自己的手指,血已经止住了,指纹在水流下清晰可见,他的眼神开始失焦。
指纹变成了一个个庞大的圈勒住他的脖颈,让他变得压抑。
他也确实被人拴住了脖子——联邦掐着他的命脉。
陈尘将手从席砚手中挣脱,一言不发的转身出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