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进地宫第三天,原本就只剩一百多号人的他们,如今只有42个。
封迟野按了按肩膀的伤挪了一下位置,闭着眼睛忍下剧痛,“还有多少人能活动。”
“十一个。”暗十沉声道。
封迟野拧着眉毛,心中忧虑,“附近情况如何?”
“属下已探查,目前并无危险。”北蛮人和他们掉落的地方不一样,而且当时他们全部掉进了水里,北蛮人似乎并不会游泳。
“修整一下,需要尽快找到出口。”
“是。”
如今情况不容乐观,东边隧道的水位越来越高,这里迟早会被淹,而且还要防止随时会塌陷的墙壁。
封迟野皱眉,然后拿出了怀里的指南针,瞥见旁边的荷包,内心一暖。
北蛮的地势偏低,越往北地势越高,所以封迟野决定往北走,不管有没有出口至少不要被淹死在这。
众人相互搀扶开始往北移动,和封迟野料想的一样,好几处地方被倒塌的墙壁拦住,他们缺少工具只能绕路。
这一路上又少了几个没撑住的人,封迟野被架在暗十身上,脑袋昏昏沉沉,伤口已经感染但他们没有大蒜素。
暗十心中焦急却没办法。
终于,他们迎来了死胡同,除了他们来时的那个通道四周全被堵住。
封迟野背靠着墙壁,意识恍恍惚惚,只是身下冰冷的地砖让他清醒一瞬,“暗十,这是第几天。”
暗十眼下乌青,一脸疲惫,“第七天。”这些天他们靠后面上涨的水和里面的鱼活了下来。
现下四周被堵,可真是穷途末路了。
难道真的要被困在这里一辈子了吗?众人心中划过绝望。
“他们会来救我们,现在保存体力,两人一组去北方出口处轮流交替敲击刀剑。”封迟野喘着气坚定地说完,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暗十心中一惊,连忙过去搭上脉搏,发现只是昏迷便把人抬到了中间。扒开衣服,伤口已经化脓。
“十哥,怎么办?”旁边一个稍微年轻的男子,脸上带着惊慌。
暗十咬了咬后槽牙,压下心中的恐慌,大声说道:“按照将军的意思做!我们一定能出去。”
几人面面相觑,定下了心,“是。”
将军带领他们七八年,每一次都能死里逃生,这一次一定也可以。
封迟野耳边响起铁器敲击的声音,很有规律,像黑暗里的歌谣。浮浮沉沉的意识里,封迟野回想着和时安的一切努力把自己的意识拽回来。
还没有和他白头,还没有和他成亲,好不容易可以结束一切……好不甘心……
回忆起时安的笑脸,封迟野咬着牙鼓起一股劲,猛地睁开双眼。
窗外温暖的阳光撒进来,照的周围金光闪闪,身体很暖。看周围的装饰不像大璃,应该是方禾他们把自己带到了北蛮王庭。
左侧没受伤的肩膀沉甸甸的,扭头一看,熟睡的时安赫然出现在眼底,封迟野睁大双眼。
然后迟疑地抚上他的鬓发,感受着掌心的细腻,封迟野鼻尖一酸。
忍着肩膀的刺痛,侧身把人紧紧抱进了怀里,“安安…”
熟悉的体温,熟悉的气息,封迟野内心像被塞了一团棉花,许久,许久没有放开。
等封迟野松开时,才终于意识到时安的不对劲,“安安?安安?”始终没人回应。
门口守着的方禾听见声音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看着醒来的将军终于忍不住,“哇啊!将军你醒了啊!”
方禾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其中气十足的喊声把还在昏迷的时安都震地抖了抖,封迟野半靠着床头,把人护进了怀里。
然后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方禾,厉声道:“闭嘴!”
“哇、啊?嗝…”方禾被打断,嗝着声音捂着嘴巴不敢再嚎,但看着封迟野的眼睛依旧明亮。
“安安,怎么回事?”封迟野揪心地看着怀里脸色苍白的时安,眼下的乌青很重,腰上的肉也少了,摸着全是骨头。
“之前我们一直找不到将军,就去了信,时公子连夜跑过来找了将军三天没合眼,最后情绪波动太大,气急攻心吐了一口血……”
方禾每说一分封迟野就心疼一分,时安身子比不上他们,他实在是无法想象他是怎么撑到了现在。
封迟野喉咙一哽,哑声道:“薛槐、看过了吗?”
方禾原本就心虚,如今看将军并没有怪他,急忙道:“薛槐第一时间就给时公子施针了,没什么大碍,好好休息即可。”
“嗯。”封迟野松了一口气,把时安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方禾很自觉悄悄出了门。
门口的余靖看见方禾出来连忙过去,焦急道:“如何?”
“将军没事,虽然伤重了些,但已经醒了,问题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