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厅的时安松了口气,而撇见时安手上伤口的封迟野却瞬间拧下眉,“时安把手给我看看。”
时安把手伸过去,看着好几条红痕的手臂,封迟野身边骤然低压。
时安安慰道:“执之,没事的,等会上点药就好了,只是外面的百姓怎么办?”
封迟野抿着唇,轻轻把时安的手抬起然后拿出药膏给他上药,声音闷闷地说:“暗卫会处理。”
“嘶,那其他官员呢,这么多百姓闹事他们应该得到消息了吧。”药膏很凉,涂抹在手臂上有些凉凉的。
封迟野顿了顿放轻了动作,“痛吗?”
时安摇摇头。
封迟野正想说话,就听见外面传来了消息。
“将军,难民已被镇压,只是刚刚得到消息,城外难民闹事,情况严重,郡守几人被困。”
时安心下骇然,这病症目前还没有解决办法,现在又多了传染的性质,这和瘟疫基本没差了。
瘟疫古往今来都是让人惊恐的东西,如今难民区得病的人不少,在极端的恐惧下也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
“执之。”时安眼神担忧,内心压抑着深深的不安。
封迟野轻轻放下他的手,“没事,我去看看,别担心。”
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易水城官兵原本就被分配去了各地治理难民,剩下能用的不多,如果封迟野不去那些官员怕是要被那些失去理智的难民打死。
看着封迟野的背影,时安满脸疲惫,压下担心,揉了揉微微胀痛的太阳穴,然后去了后院。
“薛槐!这个病症会传染,我们需要加快了。”时安来到药房对着埋在书里的薛槐说道。
“什么!有人传染了?”薛槐惊讶道。
“这没道理啊!”这病症虽然自己目前还没有解决办法,但也差不多了只是需要点时间,但传染是不可能的啊。
看薛槐怀疑人生的样子,时安也皱眉,“确实,这病症主要是因为口入了病菌,只要嘴里不进脏东西按道理来说是不会染病的。”
两人想了很多依旧没有头绪,时安干脆把跟着封迟野回来的那个下属叫过来问话,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你们从外面回来,外面情况怎么样,被传染的人多吗?”
“回时刺史,虽然闹事的百姓很多,但被传染而得病的刚刚审问时发现却只有几个。怕是百姓心中原本就害怕,所以一有传染消息就吓疯了。”
时安点点头,这种情况不像是大面积感染,且传染性不高,这倒是有让人反应的时间。
薛槐皱眉一脸懊恼,又想了想说道:“去那个小孩那吧,看看能不能找到点什么。”
时安点点头,站起身却眼前一黑,眩晕耳鸣了好一会儿,时安才勉强撑着桌子睁开了眼睛。
面前的薛槐一脸担忧,“你、你怎么了?”
时安摇摇头,揉着太阳穴,“没事,可能是太久没有休息了,有些头晕。”
薛槐放下心,时刺史连轴转了好些天,确实累到了。只是瞥见时安逐渐泛红的脸,薛槐内心一顿。
时安抬头正好看见薛槐惊疑的眼神,时安心里咯噔一声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和不敢相信瞬间裹住了心脏,胸膛骤然一缩。
时安喘着粗气想到那个可怕的结果,呼吸一窒,颤抖着手轻轻探了探额头。手心触碰到一阵炽热,时安瞬间耳鸣一个踉跄后退了一步。
薛槐看着一脸绝望的时安下意识想拉住他,时安用仅有的一点理智闭着眼睛吼道:“别碰我!都出去!”
看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薛槐喉咙一哽,“时、时刺史,没事,也不一定的…”
时安咬着牙,“出去!”
被情绪裹挟的时安没在理会周遭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空了。时安喘了一口气缓缓跌坐在了地上,手紧紧攥住胸口的衣服,吐不出一个字。
怎么会,怎么会…明明做好了防护的…
时安掩面眼眶一酸,那种害怕的情绪丝丝缕缕萦绕心头,死亡是让人害怕的,时安也不例外。
穿越时的死亡太快了,时安没有感受到恐惧就死了,所以除了对飞起的锄头有点心悸之外没什么感觉。
这一次,时安清楚的感受到死亡的威胁 ,它离得那样近,近到让时安止不住的颤抖。
那种极致的窒息感很久才缓下来,时安这才发现自己整个人蜷缩在了地上。地上很凉,透着丝丝凉气让在发热的时安竟然有点慰藉。
时安缓了很久很久,然后才颤抖着身体爬了起来,然后哆哆嗦嗦来到了这间房的炕上。
看着房顶,时安抬手遮住眼睛,内心抑制不住地悲伤,刚开始的恐惧绝望,化为了对这个生命的不舍。
极度的情绪爆发让时安头晕目眩,原本就沉重的身子越发沉重,直到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