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城,巨石堵城门,城门变形外凸,有一个两人通过的口,可进内部。
孟欣慈扮成男子,身上的黑灰衣袍打了补丁,佝偻着身体进了城内。
刚走两步。
栽在一旁的独眼男子起身:“你不是我国人。”
孟欣慈内心惊讶,但脚步未停,男子起身说道:“没想到瑞国最近的城池也暖吧,看你穿得厚,就知你是敌国人。”
孟欣慈停在了原地,正起身子,回身看向男子,男子的面容饱经风霜,独眼,跛脚。
瞧着身宽有力,孟欣慈问道:“你是务农的百姓?”
男子走过来,越过孟欣慈说道:“哪有那么高贵,是务农的奴隶。”
孟欣慈不解男子用意,男子边走边说:“跟我来。”
孟欣慈跟上,观察四周,白雪零星,人迹稀少。
男子在前方问道:“你们要攻打这里?”
“嗯。”
男子无言,孟欣慈问道:“你要带我去哪?”
男子回头瞧了孟欣慈一眼说道:“别怕,我只是带你逛逛,前几日看到有人来这里我就已经察觉,想着你们肯定会再来,还以为来的是军队,没想到又派了探子。”
“你如何知道那是我军探子?”
“这一城只剩下老弱病残,突然出现一个健全的男子,很是显眼。”
“都抢了?”
“是,能带走的都带走了,那城门打开的大洞,是还能逃的人合力打开的,打开就都走了,也不知生死,现在要走的倒是有,进来的除了你们就没有其他人了。”
周围房屋破败损害,死气沉沉,地上还有被抢后拖拽的痕迹。
云州城中心位置。
人头攒动,目光一扫周围约有几百的老人妇孺,正在运土挖坑,深坑之大,到对面约两百步。
孟欣慈问:“这是在干什么?”
男子:“挖坟墓。”
“谁的?”孟欣慈说着往下一看,神色一怔,深坑底下是整齐的尸体,尸体衣着整齐干净,有男有女。
坑下里面有人力车,运完尸体,抬了土出去。
男子看着孟欣慈怜惜的反应,说道:“走吧,我带你去将军府。”
孟欣慈跟上:“将军府?”
“一城一将,瑞国是这么管理的。”
“我来是想知道瑞国弃城的意图。”
男子的话变得尖酸:“你既然来探查那就是你的事情,何必来问我。”
孟欣慈觉得有理,便没有回话。
男子惊讶孟欣慈没有不耐。
将军府。
门口牌匾正在被拆,男子带着孟欣慈进到里面。
孟欣慈正在看着被留下的文书,男子说道:“我叫二郎,你叫什么?”
“孟欣慈。”
二郎听到孟欣慈的名字明显停顿了一下:“你有名字?”
孟欣慈愣了一下,原以为他会对女子的名字存疑。
二郎问道:“你是高贵身份?”
孟欣慈解释:“以前不高贵,算是叛逃之人,不过现在是高贵的。”
“我羡慕你。”
“怎么?”
“你有名字,我们不允许有名字。”
孟欣慈讶异:“奴隶不允许有名字?”
“怎么?你们奴隶也有名字吗?”
二郎的话,让孟欣慈想起了黄隐和吴道,建立新朝,他们并没有改掉羞辱自己的名字。
孟欣慈回话:“律法上没有说奴隶不准有名字。”
二郎眼神变化。
孟欣慈继续看这里的记录,赋税上缴七成,百姓贴军饷养兵,孟欣慈看下去只觉瑞国和前朝大相径庭,剥削更深。
二郎说道:“你知道他们的意图了吗?”
“还不知。”孟欣慈看向二郎:“但我知道你们的帝王不珍惜百姓。”
“百姓?你说的是庶民吧,那里没有我们。”
“那你们在哪?”
“我们在牲畜那一页。”
孟欣慈翻着最后看到了贱奴的管制。
二郎说道:“奴隶与牲畜一致,主家随意发配,顶嘴,打二十,逃跑被抓,打七十,还手,凌迟处死,我们低贱没有马贵,赋税也与我们无关,因为我们种田是给主子种的,是否有饭,看主子心情,衣不蔽体是常事,生命尤未可知,就更没尊严,也是他们离开了,我才穿上这么好的衣袍。”
二郎描述得触目惊心,孟欣慈问:“那女奴隶呢?”
“主子奸杀奴隶,不受惩罚。”
孟欣慈看着手上的纸,找到这一条后,看到后方还有一条:奴隶生子依然是奴隶。
沉默半响,孟欣慈问道:“你有妻子和孩子嘛?”
“有,得一女。”
“你的妻子呢?”
“她死了。”
“那你的孩子呢?”
“她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