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孟欣慈去了黄隐房间。
屋内,相盛明,燕朝,韩坊都在。
燕朝说道:“大人突然被歇息好的沈不负叫走,一会儿就回来了。”
孟欣慈点头,和韩坊并排站立。
相盛明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计划失败,孟娘子躲避,相某一头雾水。”
韩坊叹道:“果然女子做忠义之事还是逊色。”
相盛明听着韩坊声音怪调,和燕朝交换眼神,两人皆沉默。
孟欣慈回击:“陷害不提,只谈道理,韩谋士做事倒是只能看出阴损,小心折寿。”
“孟谋士倒是爱惜自己,今日还能站在这里,也是亏了自己胆小怕事的特质。”
“我是否胆小我自然知晓,但韩谋士好像不觉得自己阴损啊。”
韩坊目光冷冽:“孟谋士,无论你嘴上怎么诉说,你都应该知道,若是你答应,那大人现在已经杀进皇宫内部,而不是被沈不负等人叫走,继续被羞辱。”
“大人寄人篱下,我自然难受。”
“既然知道大人被羞辱难受,那你为何不同意?”
孟欣慈发了狠,言语激动:“韩谋士现在何尝不是在羞辱我,计划前期,你不认为我有大的抱负,有自己的坚守,计划失败,你又觉得女子逊色,不堪大用,一直在忽视我自己的意愿,只说自己的烦闷。”
韩坊抬头忽视孟欣慈的控诉,态度轻视轻贱。
孟欣慈不想继续争辩,只说道:“韩谋士,若是尊重女子的律法实现,你是第一个要受刑的人。”
韩坊冷笑:“孟谋士,我至今都觉得你的信念是个笑话,如此模糊的想法,官员要如何去评判?又有多少人会钻空子?这些你有想过嘛?”
孟欣慈沉默。
“你可知道这条律法实施后有多难执行?岂是你写在律法上就能实现的?你只一人,你又怎么知晓这条是否真的实现?若是一点不尊重就要告上衙门,那衙门岂不是人满为患?”
孟欣慈听着韩坊说的这些话,就像是看到这世道的缩影。
韩坊:“信念可笑,人又胆小,够不上高尚的贤士,孟谋士我看你还是穿上你的罗裙去服侍大人吧。”
孟欣慈刚要说话。
门打开,黄隐身穿女子的衣裳回来了。
众人见状,惊讶的同时又无话。
黄隐脸上柔和不见,语调沉闷:“我穿着华服在屋内起舞,明明舞蹈优美,为何沈不负等人会大笑不止,会对我嘲弄揶揄?”
韩坊上前:“大人。”
黄隐没理,抓起布料:“我很奇怪,明明这布料珍贵异常,这披帛刺绣,常人几年都买不起一匹,怎么做成女子衣裳,就忽然掉价了呢?”
黄隐看向屋内四人:“女子穿女子衣裳无伤大雅,男子穿男子衣裳也实属正常,女子穿男子衣裳是为了避祸,男子穿女子衣裳为什么会被取笑?”
四人噤声,黄隐继续说道:“我穿着衣裳走了一路,一路人打量,一路人笑我,明明这衣裳美艳,明明这衣裳比男子的更赏心悦目,明明我穿着也不奇特丑陋,那我为什么会被笑?”
黄隐生了气:“我身上穿的到底是衣裳,还是穿上了其他不应该出现的东西?”
平复心情后,黄隐说道:“黑铁军归顺的事情,黄清玄没说什么,也没发难,黑铁军在城外会过得安稳。”说完黄隐进了里屋。
留下屋内四人站立。
孟欣慈内心翻涌,思绪在脑海里转动,但到了面上,却沉默平淡。
相盛明瞧着屋内低迷,来到孟欣慈身边说道:“孟娘子的信念和我的很像,你管女子,我管乐人,我也知道低贱的难处。”
孟欣慈面上稍显柔和,韩坊撇了一眼相盛明。
燕朝宽慰:“孟娘子,你别听韩坊的毒话,他就是事情被打乱在乱叫。”
韩坊冷哼:“传话鹦鹉也来评价我。”
燕朝回击:“黑心人。”
相盛明过来刚要打圆场。
韩坊指着相盛明:“糙乐人。”
相盛明不悦,不理韩坊,去门外找护卫们说话。
燕朝瞧着时间,黄隐未说正事,也就回去。
孟欣慈离开。
只有韩坊留下,进到黄隐所在的屋内,忧心忡忡,看见黄隐一人在屋内,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
陷害孟欣慈的事情,韩坊想开口,但孟欣慈什么也没和黄隐说,这让之前准备好的说辞全部失效。
沉默一阵儿。
黄隐才出声:“她不在乎我。”
韩坊疑惑,想要再确认一遍的时候。
黄隐声音难过地说道:“孟娘子,她一点都不在乎我,都不依赖我,出了事情也不和我说。”
韩坊震惊。
黄隐看向韩坊,愤恨地说道:“韩坊,都怪你。”
“是我的错。”韩坊还要说,黄隐头撇到一边,声音悲伤:“这下她肯定认为我之前说的话都是假的,都觉得我在骗她,我答应要好好保护她也没有做到,我失信了。”
韩坊奇怪:“大人,你不怪罪我嘛?”
黄隐的声音破碎:“孟娘子说不要怪你。”
韩坊惊奇,心里的想法转了几个弯。
“韩坊。”
“是大人。”
“你帮帮我出出主意吧,我要怎么挽回?”
韩坊张开嘴,皱着眉头:“大人,大义在急,你竟然还想着这些?”
“计划已经失败,我又答应孟娘子不能怪罪于你,现下我还能想什么?”
黄隐的恼怒让韩坊知道自己理亏:“大人,是我的错。”
“你不许再陷害孟娘子。”
“是。”
黄隐严肃:“说清楚,韩坊,我要知道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