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天生的武学奇才。”他笃定道。
“就因为我……力气大?”叶慈不确定地问道,但她观越祁二人的神色,似乎都很是认真,并不像在开玩笑。
不世出的神医摇摇头,伸出手,食指轻轻点在叶慈的额头中间,道:“这里,有颗朱砂痣。”
叶慈下意识地抬手摸摸那颗朱砂痣:“师父说,这是我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是天生的。”
祁昼嗤笑一声:“什么师父,他懂什么?”
越千山则看着她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道:“这里面,封着你一半的功力。”
“这……这怎么可能?”叶慈不可思议地说道,那一瞬间,她几乎感觉额上那枚朱砂痣的位置有隐隐的灼烫之感。
越千山却并不解释,只是继续说道:“我可以帮你解开这一半功力,只是若想运化,使其完全属于你自己,需要七天,届时,你和祁昼一起,或可与禹梦一战。”
叶慈尚未回过神来,可听到“七天”这个数字,下意识便说道:“太长了。”
现下赶尸人已经启动了机关,想必便是想让整个川仙府都给泉东村陪葬,若是再等七天,恐怕一切都来不及了。
越千山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他顿了顿,俊美的眉毛拧成了一团:“……至少也要三日,再短,你的身体会吃不消,届时不仅救不了别人,连你自己也要没命。”
叶慈忖了忖,道:“好,那就三日。”
她做梦也想不到,原来自己眉间那一点朱砂,竟是一个封印。
这封印是谁为她种下的,她的深厚功力又从何而来,那人为什么会将她的功力封在这枚朱砂痣里,种种问题,她不得而知。
越祁二人显然与此有些关联,叶慈就知道,他们不会无缘无故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只是无论她怎么问,如何死缠烂打,这二人也好似下死了决心似的,说什么也不透露半个字。
事关重大,越千山遣散了其他人,屋内只留下他和叶慈两个人。
他的银针抵住叶慈眉心血痣时,窗外掠过了一只惊鹊。
他此前让叶慈喝了碗不知是什么的汤药,很苦,叶慈现在舌尖还泛着苦味,感受到针尖接触皮肤的微妙触感,她才后知后觉地有些紧张地捏住了衣角。
越千山将真气灌注针尖,刺入了那么鲜红的血痣。
刹那间,叶慈只觉得颅骨里仿佛被灌进了熔岩,额间朱砂痣如活物般扭动着撕裂皮肉。血珠尚未落地,便被二人周身真气灼成了赤金色的雾气。
她难以忍受地咬了咬舌尖,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接着,额间剧痛由灼痛化作冰棱一般的冷感,刺入丹田,无数仿佛属于她又不属于她似的回忆霎那间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将她压得几乎喘不过气。
“你父亲被奸人害死,你要替他复仇。”
“你继承了他的根骨,这剑法,我教给你,你便要记住,你练的,是复仇之剑。”
“杀!杀!杀!我要杀了你们所有人!”
“她走火入魔了,这样下去不行,唯有……”
……
一片血光。
她踉跄着站起来,也不知要去哪,只是无头苍蝇一般在无能乱撞,撞翻了药案,铜秤上的当归簌簌滚落。
“冷静!听我口令!吸气!”
叶慈深深吸了一口气。
“呼气!”
几个深呼吸下来,她如沸水般翻滚沸腾的心绪才仿佛终于平静下来。
越千山擒住她的手腕,二指搭在脉搏上,甫一触碰,便能感受到其气海翻涌。
叶慈睁开赤红的眼,恰好瞧见此时铜镜中的自己——她额间的朱砂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赤红竖痕,形似剑锋剖开朱砂痣,菱角边缘还渗着细碎金芒,宛如神佛额间的天罚印记。
“三天内只许运功运化,不得妄动真气,否则若遭反噬,大罗神仙也救不回你这身根骨。”
叶慈恍若未闻,愣愣地抚过额间红痕。
客栈院中老树无风自动,落叶顺着窗口的缝隙飘进屋里,还没落到地上,便在悬在离地三寸处碎成齑粉——那是叶慈失控外泄的真气。
“待你恢复所有记忆之时,这世上便再无人能打败你。”
越千山像是知道叶慈正在经历什么,他轻声说完,拾起一片碎叶,也不知在想什么,深深地叹了口气。
——终究还是让她走上了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