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予点点头,没有丝毫遮掩身份的意思。
“我娘子招式虽杂,却胜在变幻莫测,这场比武,她会赢。”
“但我看那红衣女侠也不差啊,看招式应是灵蛇派的,这灵蛇派的鞭法,可是专克重剑啊!”侠客道。
赵明予讳莫如深地摇摇头,那神情出现在他脸上,有种小孩穿大人衣服的感觉,颇为违和。
“你再仔细看看。”
那侠客再看场中,只见红衣女侠竟真的隐隐落了下风,而叶慈虽用的是重剑,但剑法轻灵,竟然似乎与用寻常长剑无异一般!
“这……”那侠客惊得语无伦次,“这真是……见所未见。”
赵明予轻笑一声:“你没见过的还多着呢。”
说话间,红衣女侠已败下阵来,她拱手道:“我输了,不知可否请教女侠姓名。”
叶慈也学着她的样子拱手:“在下叶慈,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武林盟武堂红应,多谢赐教,我输得心服口服,只是不知叶姑娘师承何处?”她问。
这是今天第二次有人问她这个问题了,叶慈想了想,还是答道:“无门无派。”
她话音刚落,赵明予便从人群中一个飞扑上来:“娘子真厉害!”
红应惊得手足无措:“没想到叶姑娘年纪轻轻,竟然已经成亲了。”
萍水相逢,叶慈不欲多解释,轻轻点了点头,道:“这便告辞了。”
她走出数步,听到红应在后面喊道:“叶姑娘若有闲暇,可来武堂一试,说不定能成为入门弟子啊!”
叶慈没回头,只是摆摆手,示意她知道了。
入夜后,宵禁前,茌宁城灯火通明,街上繁华异常,二人渐渐出了武林盟的地界,街上的寻常百姓多了起来,不知怎么的,赵明予一路上没说话,叶慈侧过头看他,见他表情似乎有些古怪。
“怎么了?”叶慈还以为是自己冷落了他,这人小孩心性,不高兴了。
赵明予看她一眼,收回眼神,又忍不住似的看她一眼,再收回,最后好像实在忍无可忍,颇有些恶狠狠地道:“娘子不会有了新兵器,就忘了我送你的匕首吧!”
赵明予似乎很想表达自己的生气,但话说出口,却带着几分撒娇似的嗔怪,不但起不到威胁的作用,反倒有些可爱。
叶慈总觉得他意有所指,好像不止是说千钧剑和那把无名匕首,而是生怕自己亲近曾安礼而冷落了他似的。
“嗯……你说哪把匕首?”
她故意装作忘记,想逗逗他,岂料赵明予听了,脚步直接停在原地,眼眶即刻就红了。
叶慈吓了一跳,忙凑近去哄他:“我开玩笑的!我怎么会不记得呢!定亲那日你送我的信物,对不对?而我无物可赠,只好予你一截断发,你看,我都记得呢。”
赵明予眼中泪水夺眶而出,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他边哭边断断续续地说:“那可不是一般的匕首,那是……那可是我娘的遗物。”
叶慈如遭雷劈,愣在了原地,这才知道自己开了个多不合时宜的玩笑。
赵明予的母亲安宁公主在他十三岁那年便去世了,而他同年便大病一场,从此心智停在了十三岁,可见安宁公主在他心中的地位。
他宁可自欺欺人,也不愿接受母亲已逝的事实。
而他将母亲的遗物当作信物送给她,是将一颗丹心都血淋淋地剖出来,捧到她面前,却被弃之不顾。
叶慈心中升起浓浓的愧疚,她踌躇了一下,第一次主动牵起了赵明予的手:“对不起,小石榴,我错了,我只是想逗你一下,其实我都记得的,我以后一定好好珍藏那把匕首,好不好?”
赵明予眼含泪花看着她:“娘子……”
他一把将叶慈抱进怀里:“娘子不要喜欢别人,只喜欢小石榴一个人好不好。”
十九岁的男性身躯已经趋于成熟,这样一个熊抱可以完全把叶慈包裹在怀里,不知为什么,叶慈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将赵明予的话当作孩童呓语来看待了。
此刻她觉得,赵明予就是个真正的男人。
在被男性气息包裹的热切表白和殷切期盼中,叶慈后知后觉地红了脸。
她几乎说不出一句话。
赵明予却不满她的沉默,松开叶慈,稍微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又问道:“好不好,娘子?”
“因为我也只喜欢娘子一个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