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慈还未来得及回答,曾念薇便抢着说:“那自然是好!叶姐姐,你有什么想吃的想要的都告诉我,我让我哥给你买!对了,茌原灯会快到了,最近街上比原来热闹多了,肯定很好玩!”
赵明予一把将叶慈拉回来:“我娘子想要什么自有我给她买,不劳烦你兄长。”
叶慈见两人小孩似的,既觉得可爱又无可奈何,便转移话题道:“茌原灯会?是什么节日吗?”
赵明予掰着指头数了数:“还有十日就是茌原灯会了,娘子,到时候我带你来玩,好不好?”
曾念薇敲了敲他的头:“笨!叶姐姐是问你茌原灯会的来由,而不是日子,对吧,叶姐姐?”
叶慈笑道:“都问了,都问了。”
“好了念薇,别闹轼流和叶姑娘了。”曾安礼说完,又朝叶慈解释道,“叶姑娘或许是刚来茌宁,不太了解,我们茌宁每年除了新年以外最重要的节日,便是茌原灯会了。”
“茌原……和茌宁有什么联系吗?”叶慈问。
曾安礼点点头:“茌宁其实原本就叫茌原,太祖皇帝建国后,大允一直受外族侵扰,于是便亲自披挂上阵,屡战屡胜,直到茌原一战时,一时不查,被楚狄族设计,竟然全军覆没。那时朝野大为震动,各位阁老甚至开始拟定下一任继承人,太祖皇帝却再次奇迹般地出现在了茌原城内。”
“原来那日兵败,太祖皇帝几乎丧命,幸好有一不知名的隐世老者神兵天降,将他从战场上救了出来,一直在茌原休养生息。朝廷闻讯立刻派兵支援,半月后援军到了,老者却不辞而别。于是太祖皇帝再次挂帅上了前线,但那时的大允刚稳定不久,因长时间战乱粮草也不足,我朝残兵对上楚狄精兵,眼见又要败了,那老者却再次出现,剑法诡谲,直接将楚狄族大王击败剑下,太祖皇帝欲问性命,老者却事了拂衣去,只在地上留下了一个‘离’字。”
叶慈在心中暗暗吐槽这个太祖皇帝还真是没用,两战两败,还要靠人家世外高人出山来救,嘴上却问:“原来如此,那老者后来可有踪迹?”
曾安礼摇摇头:“并无。太祖皇帝一直派人寻找,但那位高人却从不现身,直到数十年后,竟以飞刀掷入御书房,上附一字条:‘切莫来寻’,后落款一个‘离’字。朝臣纷纷猜测是皇上扰了高人清静,太祖皇帝便从此以后再未试图寻找过这位姓离的前辈,只是协助江湖侠客成立武林盟,并设武安侯,辖管武林盟的同时也使江湖与庙堂得以联通。武林盟中若有愿做官者,也可通过一年一度的比武大会以武取仕,也算是另辟蹊径,被江湖人称为‘武科举’。”
叶慈听完感叹道:“原来还有这样一番渊源,也不知这位前辈能不能想得到自己当年的救国之举,竟会演变成如今的武科举。”
“不过我听爹说,那位离姓的高人在江湖中也并非全无踪迹。”赵明予说道。
“……是。”曾安礼脸色稍变,说道,“据说上任武林盟主的剑法,便是由一位姓离的侠客传授的。”
“也不知道这姓离的被什么鬼迷了心窍,竟收了这样一个人渣当徒弟。”曾念薇闻言,啐了一口,骂道。
“念薇。”曾安礼制止了妹妹,“阮流逸欺世盗名,如此一个虚伪之人,当年骗过了天下所有江湖人,离前辈被他蒙骗也不奇怪。”
叶慈听他们说话,似乎对这位前任武林盟主阮流逸很是憎恨,有些摸不着头脑,便问:“这位前任武林盟主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为何说起他,大家便如此深恶痛绝?”
曾安礼握起拳头又松开,末了才说:“实不相瞒,我和念薇与这阮流逸之间,有弑父之仇。”
“抱歉曾公子,我不知道……”
“没事。”曾安礼冲她挤出一抹笑容,“家父去时,我才一岁,那夜阮贼练功时走火入魔,杀性大发,一言不合便杀了于他有恩的老武安侯,之后竟屠戮全府,武安侯府上下无一幸免,连自己刚出世的孩子和刚生产完的妻子也不放过,真是泯灭人性!而家父不过恰好路过,便也被他……好在赵伯伯当机立断,不顾永失家人之痛,带兵追查,在玄召崖顶将他击杀,尸骨无存。”
“这阮流逸这么罪大恶极,难道他当盟主的时候,就没露出一点儿破绽?”叶慈问。
曾安礼沉思片刻,答道:“我曾听过一些流言,说他学剑一心求胜,心性张扬乖戾,因此走火入魔,也不奇怪。而且当时阮流逸身旁有许多人仰慕他的剑法,即便知道他品行不端也不在乎,反而为其遮掩,所以旁人不知道,应当也是正常的。”
“这些人可都被赶尽杀绝了?”
曾安礼点点头:“阮流逸生前爱穿白衣,这些仰慕他的人便效仿他穿白衣,因此这些在他死后继续为祸江湖的人便被成为‘白衣党’,这些年,武林盟和武安侯府都一直在追查这些人的行踪,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
“不过也有例外。”曾念薇补充道,“比如那个号称‘神医’,从前医堂中不世出的天才越千山,现在不仍然在江湖上时不时出现吗?”
“这只是少数。”曾安礼道,“再说了,伤人不伤医者,这是江湖上不成文的规定,他身为医者,不会武功,即便与武林盟道不同,也不至于害人。”
不知为何,叶慈听了,觉得有些怪异,但她并未细想,只是柔声说:“曾公子,念薇,节哀,你们遭逢此难,便是把人生中所有的劫数都渡完了,此后人生定会顺遂的。”
“借叶姑娘吉言了。”曾安礼道,“今日高兴,我们不谈这些扫兴的,说些高兴的。”
叶慈点点头,几人又聊起别的,说说笑笑中,不知不觉便到了武林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