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之涯眼一闭,钱都拿到手了,想那么多干嘛。
不屑的扭头离开,一个眼神没给张清非留。
张清非从始至终看着李之涯,脸上带着无所谓的笑。不管怎么样,李之涯都找不到人替代他,就是发现了又能怎么着,李之涯只能咽下这口气。
他骨子里挥之不去的恨着李之涯,就在每个骨头缝里伸出手来,在悬崖推下李之涯。
这么多年,曾经的仇也淡化了。
他见惯了李之涯高调不屑的一面,就看不下去李之涯狼狈,可怜的模样。
因着那一点小小的情谊,尽管满盘皆赢,依然瞒天过海,剩下的时间拿来舍身陪君子。
来这小小的垂狮县当个没名头的师爷。
可与其说,自己是靠着自己零丁的可怜陪伴李之涯,倒不如说,只是想像毒蛇一样蛰伏在李之涯身旁,靠着自己对他十成十的了解,推着李之涯误入歧途,然后落井下石。
余生反复折磨他,和李之涯斗个你死我活。
毁了自己的仕途的人,一刻也原谅不了。
比起相信自己狭窄的胸怀宽广,不如相信自己是条洋洋得意,可以冬眠的蛇。
他就是看不惯李之涯稳中求胜,心善大方。他就是要让李之涯小肚鸡肠,为人不齿。
只要他还在李之涯的身边,一丝一点的机会都可以推波助澜。
他不需要李之涯被所有人可怜,但无比需要李之涯被所有人憎恶、厌烦、不屑。
「我来做面上的官,八面玲珑。你去做背后的官,千年不倒,只是活着。」
比如这里的百姓,商户,以及遥远洛阳那里的反复给李之涯擦屁股的烦人亲戚。
李之涯冲动,贪财。今晚现在的局面可以预见。不论李之涯破土与否,人已拷问,石墙已倒,明日局势可见一斑。
最好的结果就是现在了,李之涯放不下石墙下的地洞,执意要破土。
随意破土又没有经验,怎么会安静呢?
张清非心满意足的笑,越是让李之涯恐惧的危险预警,越是让张清非轻松愉快。
大仇已定,反复得报,反复得逞。
只有在李之涯身后,对他做坏事才有如此兴奋快乐的感受。
平常,对谁,一刻不行。
只有李之涯那个蠢货了,反复走进浮于表面的坑,反复让他开心快乐。
李之涯已经开始专心致志的动手了,不能用锤子,声音太大。
用凿石头的工具打在土缝上,却打不在土上,穿过土后面还有谜一般的硬物,敲在上面发出砰乓的脆响。
手上传上来的振动,激的李之涯心头一颤。
眼里心里的不屑一扫而空,带着越发熟练的求救面孔转向张清非。
面容苦涩,手中动作不敢继续,夜里寂静更是吹的人心凉半截儿。
张清非的审视和远远的距离,和那个贪污即将昭告天下的清晨一样如出一辙,令人害怕。
李之涯看到他这副模样就不敢在放肆了,一点的不屑和自大通通化为了弱势的微笑。
只要这样,不管发生什么,张清非都会帮他的,只要帮他,轻易的让他度过难关。
怎样的微笑都行。
自己总是轻易的制造一堆烂摊子,却没有解决的力气。不管张清非怎样的去解决,事情交给了他,就再也不用思考了。
太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