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在染血干草上,发出的是闷闷的挤压声,周山行穿过血液聚集的低洼处,看到蛇人的身躯面前,注意到了自己的剑,剑把的麻绳带着血,剑尾插着剑鞘。周山行抛弃了自己的剑,反而拿起了江愈使用过,丢在地上的匕首。他用匕首划过蛇人脖子的开口,思吟片刻,站起来寻觅一圈,他更加确定了自己刚才的想法。
周山行蹲在李之涯面前,试探对方有没有呼吸,用手指撑开他的眼睛,他应该是晕过去了。虽然李之涯的手上也有血,但更多是他旁边死去的侍卫带给他的,可有力气能砍下头颅的只有可能是他了。周山行拍拍李之涯的脸,发现对方实在没有能力清醒就作罢了。
周山行回过头,他的注意力放在他可以忽略过去的蛇人身上,握紧了手里的匕首,他无比确定这个牢房没有江愈的痕迹了,如果不在明面,那会在哪呢?周山行无意间踩到了侍卫的骨头,骨头上的肉有撕扯的不规则痕迹,像是人咬的…周山行捡起蛇人的头颅,放在怀里,观察他的口腔,牙齿上还挂着晶莹的肉碎,上颚的后半部分也有,明显有吞咽过的动作,周山行皱着眉头,看的越仔细,闻到的臭味就越浓厚,他忍住反胃的不适感,放下了蛇人的头颅,他那样观察只是希望不是最差的一种情况,他不想小胖球消失的原因,是存在在蛇人的肚子里,哪怕没有衣服和吐出的骨头,可能性很小,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现在很着急,想看到江愈的痕迹,这里偌大个封闭牢房,什么也没有。
周山行用手腕的背面捂住鼻子,闭上眼睛。清明的,属于自己的气味让他冷静,再睁开眼,将匕首插在了蛇人的胸腔,血液喷射在他的脸上,往下划开,血肉模糊的组织和一小部分肠道的分泌物顺流而出,周山行就在这堆消化物里寻找属于江愈,细小的骨头和细嫩的皮肤组织。他的手扯出蛇人的食管,刨开他的胃。
“太好了,不在这”。
李之涯的手颤颤巍巍的搭在周山行的肩上,那人蓦然回首,一脸真诚的兴奋,好似要和他分享。满脸的血流利的滴了下来,在干草上发出滴答滴的规律声。李之涯没有一丝思考的空间,宕机晕了过去。
这边,江愈从地道爬了出来,打开头顶的盖子,入眼的是堆得满登登的粮袋,这是穿到谁家的粮仓里了,江愈偷了这么多次东西,第一次有了当老鼠的感觉 。他推推禁闭的木门,太好了,没有锁。
江愈一溜烟跑了出去,还记住了这里的位置,粮食也是硬通货,拥有多好,何乐而不为?
江愈在北街,周山行他们应该还在西边的监牢里。江愈想着,往那个方向跑去。一路上,有各种各样热闹的声音,江愈充耳不闻,他一心系在自己的伙伴身上,只有他们才能告诉自己活着,死里逃生是怎样的惊喜。
路上的人瞪大了眼,白日见鬼,野猪般的小孩披着黑袍在大街上狂奔,人活久了就是什么都能见到。
江愈坐在外面等待周山行,他进不去。可转头又想,这里的大门正对着大街,出来的他们身上多半带血,不好交代,十分有可能从后门出来。江愈沉思片刻,一把扔掉衣服,他宁愿被打,也不愿意多跑一步,他的身体真的很容易累。
小胖球当着门口侍卫的面,活生生的爬上了高耸的监狱土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