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沈梨也没能幸免,不过她的试卷被好几本书压着,倒是没被吹跑,只有露出的白色一角还在拍打。桌上的语文书被吹开,里面夹着的白色信封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映入帘框。
信封。
心脏止不住地跳动,她不带犹豫地前倾,拿到了这份新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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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
“老板,您要的原袋送过来了。”助理敲响了办公室大门,递交过牛皮纸袋后又关门离开。
钟望接过,转身递给坐在沙发上的沈梨。
“谢谢。”指尖碰到袋子,心底涌起说不出的苦涩,沈梨甚至手还在微微发抖。
她等真相大白的一天等了太久了。
说是原袋,其实是复印件。但该有的记录一样不少,连照片都是彩印的。
第一张纸是案件描述,和新闻报道上的大差不差,沈梨快速扫了两眼,又接着去看下一张。
下一张是受害者个人资料,她也略过。
第三张是照片,沈梨瞪大了双眼,眉头紧拧。
钟望也凑过来。
照片是尸检时拍下的,尸体被凶手残忍切断又缝合过。唯独心脏那里漏了一块,空荡荡的,只见一个血洞。
密密麻麻的缝合线,像在摆弄一个不会说话的洋娃娃。
沈梨咬着下唇,血液全身涌动,似要冲破血管一般。
所以伯父伯母才会急匆匆地火化尸体。
没有哪个父母愿意看见自己的孩子被残害成这个样子。
照片下方写了尸检报告:尸体被切割成四十八块,共缝合两百九十八针。
“畜牲……”沈梨红着眼,骂道。
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看见这幅景象,钟望也不禁唏嘘。
什么血海深仇?值得让凶手对一个十八岁的高中少女下手。
沈梨缓了很长时间才重新调整好情绪,她伸出手背抚去眼角的泪,继续翻看下一张。
下一张是受害人关系网。警方也不可置信十八岁的高中生能招来这样的杀生之祸,所以关系网除了受害者的,还有受害者家属的关系网。
也许是父辈的仇恨牵扯到了受害者。但从资料上来看,受害者父母的关系网也干干净净。身为医生,两人救死扶伤积累下不少功德。平时工作忙,接触的人也大多是医院同事。全家无负债情况,无不良嗜好。
姜淮月就更不用说了,朝六晚九的高中生,身边接触到的都是同龄人。
连嫌疑犯都找不到一个,这件案子最后就这样不了了之。
就这么短短三页的资料,写完了姜淮月的一生。
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瞬间,淮月,你在想什么呢?
沈梨的心也跟着抽痛,她又想起那个梦。
梦里她站在上帝视角看完了沈梨被凶手带走的全过程,她看不清凶手的脸,只能拼命去拉姜淮月的手。
但碰到姜淮月的一瞬间,她像玻璃一样,“噼里啪啦”——
碎了。
自从手机能够联系到未来的姜淮月后,她也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梦。
她想告诉自己什么吗?
沈梨努力回想,想曾经和姜淮月相处的一点一滴,任何一个细枝末节都不能放过。
额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她无力地捶打自己。
想不到。
一点头绪也没有。
手机这时响了一下,沈梨暂时舒展开眉毛,指纹解锁查看。
“林越有没有写过那种很漂亮的书面字,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
沈梨愣了一下,顺着她的话仔细回忆。
过去……高中时期的话,应该没有。现在……
记不太清了,好像很久没见过他写字了。
“抱歉,淮月。高中那会儿没有,但现在我不太确定,很久没见过他写字了。你需要的话我下午回去一趟,怎么?你那边有新发现?”
“怎么了?”钟望问。
“淮月那边好像有新发现。”沈梨低头打字,“跟林越有关。”
半晌,她抬头:“我需要回首都一趟。”
钟望:“现在?”
沈梨点头:“现在。”
“好,交给我。”钟望说完,打了个电话。
姜淮月这么一提,让她想起了那件事。
案发当天她本来要和姜淮月去城西那家新开的吐司diy店,结果前一天晚上林越也突然约她。她当时恋爱脑上头,鸽了姜淮月。
但那天,林越也没有来。
再次见到他,是姜淮月办完葬礼的第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