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当冷漠的旁观者啊!
“朱静!”姜淮月想追上她,一转弯却发现她已经走远了。
心里闷闷的。她捂住心口。
回到看台上,姜淮月整个人心不在焉。
沈梨跑去拍林越了,原本的位置空出来,只留瓶水在这儿。
钟望察觉到她的失落,凑过去:“怎么了?怎么不开心?”
姜淮月抱膝,下巴搭着手臂:“我觉得自己好没用。”
“我能看见那些不好的事情在发生,可我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她想起刚才朱静的背影,偌大的空间里仿佛时间静止一般。但她清晰地听见了水滴声。
“从哲学的角度来说,你这叫弥赛□□结。”钟望也学着她抱膝,“有着救世主的情怀,渴望改变世界或拯救他人。”
“所以呢?”姜淮月双眼无神,盯着脚尖发呆。
“你很善良。”
“可现在你却被你的善良困扰。”
“人们总说好人有好报。但是淮月,这不对。”
“在童话世界的剧本里,善良之人总会得到一个美好的结局,家庭美满无灾无难。心术不端之人则咎由自取,落得个悲惨结局。可现实不是童话,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你善,这世道偏不让你当个好人。”
“那我偏要当这个好人呢?”姜淮月偏头看着他,“你是在劝我不要多管闲事吗?”
“不是。”
“我想说,救世主也好,好人坏人也罢。无论你想选择怎么的路,我都会陪着你。”
“你想救别人,我想救你。”钟望神色认真,恍惚间让她有种他是为自己而来的错觉。
姜淮月睫毛忽闪,感觉心里好像有只小猫在磨爪子,挠得她痒痒的。
钟望想打破循环,顺利走完自己的未来线。沈梨想救她,不让曾经的结局重蹈覆辙。
那她呢?
在这个剧本里,她又扮演着什么角色?等待被救的小绵羊?
姜淮月想要一个答案。
2029年五月,白天。
又到了复查的时间。
“伤口恢复得不错。”护士替沈梨换上新药,安慰她,“留疤是难免的。不过现在医美技术这么发达,想除疤也不难。好好养着吧。”
沈梨点头,她已经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了。过了爱美的年纪,伤疤什么的都不重要了。
收拾好数据单,她起身走出检查室。
大厅里还坐着不少等着问诊的患者,电子屏幕上滚动着下一位的病人名字。她只是随意一瞥,无意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朱静。
沈梨心一惊。
本想着当做没看见直接离开就好,毕竟全国人口这么多,重名也不是没可能。但她的双腿却不听使唤,鬼使神差地走过去。
“请朱静到七号检查室就诊。”
随着电子女音响起,一道纤细的身影从她身边走过。
金色大波卷从头顶开始褪色,女人随手一拨将卷发甩到背后。尽管墨绿色的外套宽大,但沈梨还是能感觉到她瘦削的骨架。
沈梨等在门口,她心里突然有个强烈的念头,想和朱静见一面。
不知过了多久,女人才戴着口罩出来。
对方看见她明显一怔,下意识想跑。
沈梨叫住她:“朱静。”
女人站定不动,缓缓转身。
“好久不见。”沈梨说。
朱静的心理防线在此刻溃烂,她蹲下,抱着双膝抽噎。
全身都在隐隐作痛,眼泪滑过脸颊,也似刀刃一般,冰冷而锋利。
沈梨扶起她坐到一旁。
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沈梨只好手轻拍她的背。
等朱静情绪稳定下来,她才终于摘下口罩。
跟她前几年朋友圈发的照片变了很多。尖下巴已经撑不起她鼓起的苹果肌,脸部馒化严重。鼻孔形状怪异,谈话间都能感觉出她呼吸喘不过气来。
整容后遗症。
“或许这就我一时冲动的报应吧。”朱静笑得勉强,手指勾着口罩的耳带。
沈梨单手搭上她的肩,突出的骨头硌手。朱静耸肩苦笑:“睡觉都睡不好,换再软的床也躺着硌骨头。”
她年少时做了个不成熟的决定,并为此付出了余生的代价。
“如果可以,真希望时光倒流啊。”朱静眼角泛起泪花,“我还是那个胖胖的小女生,那个傻乎乎吃减肥药吃到狂吐的笨女孩。”
沈梨没说话,看着她一个人拖着那副腐烂的空骨架离开。
世上没有后悔药,可过去未必不能改变。
沈梨拿出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