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沿着高速一路南下,从北方出发,窗外的景色渐渐变换。起初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大片的玉米地绿意盎然,像是绿色的海洋,风一吹,“海浪”层层叠叠,涌起又落下。
聂莞兴奋地指着窗外,眼睛亮晶晶的:“陈哥,你看,这玉米地像不像绿色的绒毯,铺得那么平整!”
陈景淮笑着点头,应和道:“是啊,这片土地就是开阔,种什么都长得喜人。”
越往南,地势开始有了起伏,进入山区后,山峦连绵起伏,山上郁郁葱葱的树木像是给大山披上了翠衣。
聂莞忍不住打开车窗,微风裹挟着山林特有的清新气息灌了进来,她深吸一口气,感慨道:“这空气太好闻了,带着股甜甜的味儿,陈哥,和城里完全不一样。”
陈景淮看她享受的模样,嘴角噙着笑:“那咱以后有空就多出来走走,让你把这甜空气吸个够。”
傍晚时分,他们抵达了一处旅游名城。陈景淮开车在市区兜了一圈,找宾馆时却傻了眼,正值旅游旺季,宾馆价格高得离谱。
聂莞眼珠一转,打开后备箱,把提前准备好的充气床垫、厚毛毯、几个柔软的抱枕一一拿出来,在后座上摆弄着:“陈哥,咱今晚睡车上吧,你看,这不就是个简易小床嘛,还能省一笔钱。”
陈景淮有些犹豫:“能行吗?会不会不舒服啊?”
聂莞已经手脚麻利地铺好了床,拍拍旁边的空位:“放心吧,肯定没问题,快上来试试。”
两人并排躺在后座,透过车窗看着外面城市的夜色,华灯初上,霓虹闪烁。
聂莞轻声说:“陈哥,你说这一路上风景真美,感觉像在画里穿行一样。”
陈景淮侧身,手指轻轻帮她捋了捋耳边的头发:“这才刚开始呢,后面还有更美的。和你一起出来,就算啥也不看,我心里也美。”说着,他慢慢凑近聂莞,眼神里充斥着温柔与爱意。
聂莞微微仰头,迎上他的唇,起初是轻柔的触碰,像是怕惊扰了这夜色,渐渐地,陈景淮胆子大了些,一只手轻轻揽上聂莞的腰,手指在她的腰间若有若无地游移,聂莞脸颊绯红,却没有躲避,反而伸手环住了陈景淮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唇齿间都是甜的。
两天后,车子缓缓驶入川渝大山深处。蜿蜒的山路两旁,是高耸入云的青山,山间云雾缭绕,仿若仙境。
陈景淮指着远处的一个小村庄:“莞莞,快到了,前面那个就是我老家所在的村子,我家还在村子更里头,这边离镇子上有几十公里山路呢。”
聂莞看着窗外,满眼新奇:“这儿真美啊,像世外桃源一样。”
车子在一座小院前停下,院子大门紧闭,门口的对联已经褪色斑驳。陈景淮打开门,院子里杂草丛生,去年给母亲落葬时他匆匆离开,没想到如今杂草都快及膝了,他心里泛起一阵淡淡的忧伤。聂莞轻轻握住他的手,给予无声的安慰。
此时正值上午十点,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小院里,带着几分暖意。两人把车上的生活用品和厨房用品搬下来,聂莞拿起扫帚,开始清理杂草:“陈哥,咱先把院子收拾出来,弄干净了肯定特舒服。”
陈景淮点头,也拿起锄头,开始除草翻地,边干边说:“等收拾好了,我给你做顿正宗的川菜,让你尝尝我家乡的味道。”
聂莞笑着回应:“好呀,我都迫不及待了,不过你可得手下留情,别太辣了,我怕受不了。”想起上次吃过一次陈哥做的辣椒酱,那辣味儿至今让她记忆犹新,她这辈子都没吃过那么辣的东西。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忙碌的身影在小院里穿梭,寂静的大山深处,回荡着他们的欢声笑语,仿佛为这古老的小院注入了新的生机。
村里的老乡路过,操着一口浓重的老家方言热情地打招呼:“景淮啊,带对象回来啦!这姑娘长得俊哟!”
陈景淮笑着回应,脸上尽是自豪:“张叔,是啊,回来住几天。”
老乡又和他们唠了几句家常,邀请他们晚点去家里吃饭,陈景淮谢过,转头对聂莞说:“咱这的人就是热情,你来这儿,就跟回家一样。”
聂莞笑着点头:“我能感受到,大家都好亲切,就像亲人一样。”
收拾完院子,已过晌午,炽热的阳光直直地洒下来,聂莞抬手抹了抹额头的汗珠,陈景淮见状,赶忙拉着她进了屋子。
屋内因长久无人居住,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家具上都积着一层薄灰。聂莞却丝毫不介意,反而兴致勃勃地打量着四周,老旧的木床、斑驳的桌椅,还有墙上挂着的陈景淮儿时的照片,每一样都透着岁月的痕迹。
“陈哥,你小时候长得虎头虎脑的,真可爱。”聂莞指着一张照片笑道,照片里的小陈景淮穿着略显破旧却干净的衣衫,眼神透着股倔强。
陈景淮走过来,看着照片,眼神有些恍惚:“那时候家里穷,但也有不少快乐的事儿,我经常跟着村里的小伙伴漫山遍野地跑,抓野兔、掏鸟蛋……”说着,他嘴角不自觉上扬,陷入回忆。
聂莞轻轻靠在他肩头,静静听他讲述童年趣事,那些在山里疯玩的日子、和母亲相依为命的时光,让她愈发了解眼前这个男人的坚韧与温柔。
午后,两人稍作歇息,陈景淮便钻进厨房,准备一展厨艺。聂莞也跟了进去,看着他熟练地处理食材,新鲜的辣椒、翠绿的青菜、还有刚才张叔特意送过来的腊肉,一一在他手中变幻出诱人的模样。锅里的油热得滋滋作响,陈景淮将切好的葱姜蒜放入,瞬间香气四溢,呛得聂莞直咳嗽。
“哎呀,这味儿太冲了。”聂莞扇着风,眼角沁出泪花。
陈景淮赶忙关小炉火,转身轻轻拍着她的背,笑道:“你先出去吧,厨房油烟大,别呛着了,一会儿饭好了叫你。”
聂莞却倔强地摇头:“不要,我要看着你做,顺便学学,以后也做给你吃。”
不多时,几盘色香味俱佳的川菜摆满了饭桌,麻婆豆腐色泽红亮,肉末鲜香;回锅肉肥瘦相间,香气扑鼻;还有一道清炒时蔬,绿意盈盈,看着就令人食欲大增。陈景淮为了照顾聂莞的口味,没放那么多辣椒。
聂莞小心翼翼地夹起一筷子豆腐,放入口中,瞬间,麻、辣、烫、香、嫩几种滋味在舌尖散开,她忍不住竖起大拇指:“陈哥,太好吃了,这手艺绝了!”
陈景淮看着她满足的模样,满心欢喜,不停地给她夹菜:“慢点吃,别噎着,还有好多呢。”
傍晚,张叔家的孩子跑来喊他们去吃饭,两人手牵手,跟着孩子穿过蜿蜒的小径,一路上,蛙鸣阵阵,萤火虫在草丛间闪烁飞舞,宛如梦幻的灯海。
到了张叔家,桌上同样摆满了丰盛的菜肴,自家酿的米酒香气醇厚。张叔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不停地给聂莞介绍着每道菜的特色。
酒过三巡,村里的几个年轻人围坐过来,拉着陈景淮聊起了这些年在外的经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欢声笑语不断。聂莞坐在一旁,微笑着倾听,偶尔也插上几句,融入这温馨的氛围。
夜色渐深,两人告辞离开。
刚才在张叔家,那自家酿的米酒香气醇厚得如同山间清晨的薄雾,丝丝缕缕萦绕在鼻尖,带着谷物的清甜、发酵的微酸,还有一丝淡淡的果香,诱得人忍不住一杯接一杯。聂莞没注意,被这迷人的香气蛊惑,多贪了几杯,等起身回家时,后劲便凶猛地上来了。
两人手牵手走在回家的路上,七月末盛夏的夜晚,村子被一层如纱的月色笼罩。蛙鸣此起彼伏;萤火虫星星点点地散布在草丛间、田埂上,一闪一闪;微风拂过,带着白日里残留的热气,却也裹挟着稻田与泥土的芬芳,轻轻撩动聂莞和陈景淮的发丝。
聂莞走路摇摇晃晃,像踩在云朵上,身子时不时往陈景淮那边歪去,嘴里还嘟囔着:“陈哥,这米酒咋后劲这么大呀,我感觉我脚下像踩了棉花。”
陈景淮含笑看着她,手臂稍稍使力,稳稳扶住聂莞,打趣道:“谁让你刚才喝得那么欢,这米酒虽甜,可也醉人呢。”
聂莞傻笑着回应:“我这不是高兴嘛,张叔家太热情了,还有这酒,闻着就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