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这娘子果真合眼缘,上来先放三百文钱,这一下把刘生震住了,硬是噎下了接下的话,看对方滔滔不绝。
一番听下,刘生那热于钻营的性子又忍不住了,他畅想到了以后,若是效果好,今后定会有更多商铺请他们插旗子,这一项款可是轻松。
要知,那去宫里刘十郎合生团可是和他们互为兄弟团呢,他们也算是神都有名有姓的。
虽然,大多是提起刘十郎时顺道带一嘴。
刘生和刘十郎一个师傅,可就因刘生太好钻营,刘十郎稳步就班入了宫演奏,他刘生落得亏本减员的地步。
也算是很不成气了。
在刘生将团里十岁小环不得已换给刘十郎时,叶二娘终于发怒。
“再这样下去,你干脆当初别和师傅分家算了,除了找十郎擦屁股你还会干什么?”
刘生这才认清自己没那商眼,就不是做这行的。
可这次不一般,他们不用任何成本,不,他们的舞团,他们提供的表演,吸引的观众便是付出的成本。
于是,自从白拿了巧文三百文铜钱,这半个月他是外边听着叶二娘发怒,内里喜滋滋的,就等衣肆开起,等着与之共升。
这不,衣肆红红火火的,很大程度,刘生认为他的功劳。
巧文确实感激这个看起来不靠谱但人善的大叔,这是家合生团,虽看起落魄了些,但巧文当初也付不起高的价钱,因合生团连接宫里,他还要靠着游艺人的关系一步步接触那能进宫的合生人,因此也不好杀价。
初起人们不知其中潜力,可巧文注定要做,那这价值早晚会在市场下得到平衡。
到时,人们再看她那三瓜俩枣可就侧目了。
因此她一直便以差不多的价钱与刘生做生意,三百文,即使生意起来这也是实诚价。
合生团看者多,可再多也有一定数,那小的游艺人一天只三文呢。
就这,也花去了巧文不少钱。
此刻她看者刘生脸上红光满面的,知他也觉出里面门道。
这样,谈生意时便容易多了。
巧文观望一圈房间摆设,笑道。
“我见刘叔这地方增了不少东西,可见刘叔生意兴旺。”
刘生听了,笑也合不住,“那是那是。”
说罢,睁开眼,道,“娘子功劳甚多,说罢,有什么是叔能帮上的。”
巧文也不打话茬子,直说。
“我想改进一下旗子,叔,你看现在大家虽还被这花样吸引,可终究会淡下去,到时这人流也不负当下了,咱还是要不断变更,想法子维持住。”
“你说的不错,确实是这个情况。”
刘生看起来也思考过这个问题,但他毕竟不深入,毕竟广告设计还是出资方的责任。
“所以我想到了个办法,并且看起来可以持续的法子。”
刘生好奇看过来,巧文却谈及她事。
“刘叔觉我那渐色裙如何?”
她抿了口水,看者刘生,问。
“十分华丽,怎么?这……你当初好心送我们一件,团里纷纷赞叹呢。”
刘生疑惑,猜测道。
“若是担心衣式,娘子大可不必,这裙衫甚是好看,我阿弟进宫都没见过如此般呢。”
巧文眉心一跳,敏锐捕捉到了关键词。
“阿弟?”
她抬头问,状若无事。
“是啊。”
刘生面上显出些骄傲。
“不是我喷,娘子,我家阿弟与我一个师傅,如今也操着个合生团,还时常进宫演习呢。”
巧文笑笑,“如此,如此。”
如此甚好。
“怪得我见刘叔舞团与他家不同,虽说小了点,可内里演奏有序,不像是小出身的。”
刘生被夸赞过,现出些不好意思。
“娘子提及衫裙如何,莫非与你那法子相关?”
“正是。”
“刘叔,我问你,若是将衫裙直接缝制在旗子上,比之颜料绘上,如何?”
刘生眼睛一亮。
“那必是衫裙直来的好。”
刘生一品味,越想越是回事。
这巧思,这法子,真是……
他没读过书,不过总结起来,无非是三个字。
“妙妙妙!”
刘生站起,一手拳一巴掌相拍,吐沫星子在阳光照射下也现了出来。
“真是新奇,新奇,如此这般,可想到时有多少人会被这衫裙惊奇到。”
刘生此时不全为即将到来的客流量兴奋,还为这般想法是他先知的,就如大家都等待接下得好菜,自己早已料得,还深入其中的兴奋感。
巧文看着他笑,刘生顾不得什么,将她拉起,好好看了一番。
“娘子,这多亏了你,我这合生团本是半死不活的,本被你的旗子吸引来不少人,连赎子都没买了,连忙装点了器具,生怕下次你不来找我呢。”
“刘叔何必呢,咱这生意做得广,你有对我这般热诚,怎么都不会把刘叔忘下的。”
“有什么要紧事,先做罢。”
“左右就凭你是这南市最好的合生团,也常麻烦你照顾呢。”
刘生拍拍她臂膀。
“娘子,你这般心思,衣肆不怕开不起来。”
巧文也爽朗回。
“我听说刘叔赚了钱,总是先替团子里那些奴籍的人赎资,这般心肠,团子也不怕开不到人心里去。”
一声叫喊,外面开戏了,叫刘生下去看。
再一叫喊,巧文已坐上了归程的驴车,近处赶鸭的一声训喝,鸭子落了水,溅到了脸上,这才抬头,下雨了。
李佑郎照例给她了斗帽,将一件外罩衫也披至了巧文头上。
“巧娘,我娘的衣服,从做工地方拿回的。”
“你不淋?”
“我喜雨。”
驴儿悠悠,转眼到至院门。
两人下车,正见院门微开,薛枝淋雨归来,正抬头等巧文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