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别过头:“你亲起来没别人舒服,我不喜欢。”
“除去孤,你还和谁亲过不成?”
常宁嘁了一声,“话本上看的呗。”
总是他亲她,那疼了肯定是他的问题,常宁想都不用想。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李稷话未尽,便被常宁打断,“那我不想躬行。”
“大胆。”
常宁笑道:“那你罚不罚我?”
李稷命人布膳。
常宁得意了,洗笔收拾笔袋,夹了几筷子菜,就专心扒饭。
间隙一抬头,就见李稷盯着她瞧,笑问,“怎么了,殿下?”
李稷摇头,示意人给常宁多夹些菜,常宁象征性地吃几口,就不再动了。
“不合胃口?”
常宁略有惊诧,回首见郑御厨满脸紧张地盯着她,回道:“不是,是我不饿。”
李稷嗤笑:“猫都比你用得多。”
常宁弯眸笑笑:“那真是只好猫。”
李稷嗓音微沉,“再用些。”
“不吃了,”常宁拿湿巾子擦嘴,提起自己的书袋,“吃成肥猪娶不到媳妇。走了,殿下,明日再见。”
红袍少年眉目灼灼,侧身道别,不过十余日,对出入东宫一事便熟稔于心,引路的青鱼都被甩在身后。
李稷将筷子按在碗上,发出一声脆响,“站住。”
常宁定住,“无缘无故的,殿下这么大声做什么?”
李稷略过常宁,看向青鱼,“撤了。今日菜烧得不好,郑御厨再去备一桌。若是少爷还吃不下,唯尔等是问。”
青鱼与郑御厨自是诚惶诚恐地应下,满殿人不敢出声,静默着收拾残局。
常宁也觉出些不对来,忙把书袋放下,“殿下,我是真用不下,不干他们的事。你不高兴吗?”
“并无,”李稷满心怒火,对上常宁眸底的紧张,化作一口浊气,温声道,“随孤过来。”
院中开阔,天还是明亮的,空气却依旧闷热,宫墙边的梧桐树耷拉着绿叶,树下有小太监提着桶浇水。
李稷长手长脚,打起拳来分外威风,常宁还能听到凌厉的破空声,抚掌叫好。
“殿下,你这一拳下去,能把我脑袋打开花。”
“胡说,”李稷本是拿斤子擦汗,听得常宁这话,抬眸轻斥,“总要有些忌讳,往后不许再说这话。你来打。”
“我?”常宁指尖指向自己,“我没打过这套。”
刘总管笑道:“常少爷,有殿下在,你只管打就是。”见常宁穿戴齐整就要上场,忙劝道,“待会儿出了汗,衣裳黏着不舒服,要不您也把外衣和上衫除了?”
常宁挥手:“不用,我就喜欢这样。”
她出拳不算软,但落在李稷眼里,太过规矩,一招一式都一板一眼的,耍耍威风可以,真遇上险事,恐怕要吃亏。
刘总管派人备水备凉巾,顶着落日余温,风也燥热,眼瞧着李稷在旁指点常宁。他家殿下惯常肃着脸,似被常宁气倒,负手喘着粗气。常宁被李稷纠正着,边打边叫苦连天,喊着太疼太累。
刘总管不由笑起来,指使人搬竹椅过去。
李稷眉心紧皱:“缓一刻钟。”
常宁如蒙大赦,拖着打颤的腿,一头歪坐进竹椅里,靠着椅背扇手,把湿巾子蒙在脸上,舒服地喟叹。
不过几息,李稷揭下巾子,露出那张潮红犹带水汽的脸庞,凤目将兀自张唇喘息的人打量一二,从鼻中哼出一道冷气,“也不怕闷死。”
常宁拱手笑,“多谢殿下相救?”
李稷移开视线,不予理会。
常宁无奈耸肩,灌了一杯温茶,依旧不爽快,转问刘总管,“我想喝凉的,像冰块一样凉。”
刘总管劝说的话还没出口,就听他家殿下隐含着怒气道:“不许去。”
常宁是真没辙了,捧着温茶一杯杯灌,摸不清他这难以捉摸的脾气从哪里来,左右喜怒无常就是了。
她刚这般想,李稷那熟悉的嗓音就又砸进她耳中,斥责她坐姿不雅、没个正形。
常宁习惯了他败兴的话,只当耳旁风。
李稷心头一噎,看常宁眉眼含笑,捧着杯子小口喝茶,就知道人没听进去,又一瞥漏刻,已经过了一刻钟,不由分说地拎着人起来,继续盯着常宁打拳。
打到最后,常宁四肢都不听使唤了,腹中水一晃,又被热出满头大汗,不免饥肠辘辘,再看那满桌佳肴,简直两眼放光,风卷残云一般夹菜吃。
刘总管要带常宁沐浴更衣,常宁死也不去,气得李稷失口骂她满身汗臭、粗俗不堪,不屑与常宁同席而坐,要常宁用完膳立刻滚出去。
常宁对这位祖宗没脾气了,“是是是,我粗俗。敢问殿下,我这滚几天呢,您才消气呢?”
李稷又是一哽,拂袖而去。
刘总管一跺脚,临去追李稷前,还不忘嘱咐常宁,“常少爷,明日自然是接着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