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种角度?”段明冶眼前一亮:“秦漪,我跟你赌一个月的家务!”
秦漪笑吟吟地说:“Call.”
这回孟晓晓倒是有些纠结。秦漪弹了下她的脑门:“你还没成年赌什么钱?别学段姐姐,赌性这么大。”
段明冶眉飞色舞:“你妈怂啦,晓晓,知道我们这里谁说了算吧?”
孟晓晓抱着雪板沉默地走了几步,还是不服气地开口:“虽然韩邵哥哥是大Pro…但是,我妈是不可能输的,我不赌零用钱了,输了我就帮你拿一个月快递。”
这可真是下了重码了,连秦漪都倒吸一口气——段明冶的快递每天都到,她买得勤快,拿得懒散,快递点天天打电话来催,她也只攒了周末找卫染一起搬。那盛况,简直如山如海。
段明冶笑得脸上开花:“有骨气,一言为定。”
秦漪叹气,低头问:“晓晓,你要是赢了,又想怎么样呢?”
孟晓晓纠结了好久,陆应尘和韩邵都站到了雪道前面,讨论着三局两胜的裁定,段明冶连声催她,她才挤出来:“要是我赢了,我们三个里就是我说了算!”
卫染摇了摇头:“不能这么模糊,既然我和你妈妈赌了一周,Mia赌了一个月,那就是我答应你一个要求,段明冶答应你四个,要是你输了……这周就替我浇花吧。”
不能欺负小孩子,她在心里想。
“Ok,菲菲!”孟晓晓看向秦漪,又点头:“很公平。”
秦漪警告说:“不能太过分的要求。”
“知道啦……”孟晓晓朝卫染耸肩,好像在说“看她多操心”。
段明冶心思已经飞走了,她朝跃下雪道的两人大喊:“加油啊,快递!”
两道黑影像箭一样窜出去,几乎是眨眼间就消失在高级道的坡底,卫染好奇地问段明冶:“他们这场比的是什么?”
段明冶:“……没注意。”
秦漪解释说:“是竞速,第一场竞速,第二场在另外一条道,应该是障碍追逐,第三场还没定。”
卫染站在山顶望着两个穿梭的黑点发呆,孟晓晓在旁边给她实况解说,段明冶则在乱喊,喊着喊着逐渐兴奋起来:“赢啦!赢啦!输啦!”
到底是赢了还是输了?卫染听她说得直发愣,孟晓晓不太高兴,抢过望远镜仔细看:“就差一点,明明刚才差不多的,怎么黑的慢下来了。”
看来是陆应尘输了,卫染心里叹道:果然如此。
没过多久,两个人坐着索道一起返回山顶。韩邵兴高采烈地说着什么,陆应尘凝神听着,突然目光如实质一般落在卫染身上。
她到底为什么要来凑这个热闹?卫染在心里想,根本没什么意思。
等二人再次滑入更陡峭的雪沟时,她从互相较劲的段明冶和晓晓身边退了回来,和秦漪说:“我自己去练会儿。”
秦漪异常敏锐,问她:“你心情不好?要不我们先回去。”
“没有的事。”卫染笑着说:“就是心痒想多滑一会。”
她把秦漪担忧的目光留在身后,朝山的另一侧走——她中午打听过了,有条雪道是先前修的,相对平缓,适合新手体验大S道,也正好转换下心情。
卫染放任自己在雪上漂浮着,渐渐地,有一种热刀切黄油的错觉,她只试过握笔如刀,却没想过雪板也似刀刃,在雪地上游走,每一条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下来。
在这种心流涌动的时刻,突然一个身影浮现在她脑海里,她失了神,却突然看见眼前弯道,猛然刹车,但双板已经失控,整个人被惯性向边缘护网甩去。
风疾速地割着脸,她慌乱中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后仰倒,只求别伤到头颈。
碰撞的瞬间,一只手有力地抓住她的手臂,带着她从弯道边缘擦网而过,在原地画了个小圈,又滑出一段距离,才惊险地停下来。
卫染急促地喘息着,她看清楚捞过她的人是谁,心里一松,紧张劲儿一过,双腿就失去了力气,想要就势坐倒在雪地上。
但陆应尘却牢牢地抓着她,没等卫染开口,又把她揉进怀里,这个拥抱带着从前没有的狠劲。
“你在想什么!”他的声音闷闷地在卫染耳边震动,听起来既严厉,又慌张。
卫染原本皱在一起的心莫名熨帖了,甚至有点想笑。
她拍了拍陆应尘的后背,示意他放开自己,但是他却依然紧紧地抱着。过了好一会,卫染才从雪松香气的怀抱里脱身。
“比完了?”卫染好奇地问他。
“别转移话题,”陆应尘拉起护目镜,凝眉看她:“你知道滑雪时分心有多么危险吗?你刚才那个动作,八成会腕骨受伤。”
“好啦,谢谢你,陆老师。”卫染望着他的脸,忍不住笑,心里又有些遗憾——陆应尘是那种能在任何状态、做出任何表情都好看的人,一身黑色压不住他鲜明立体的五官,炫光的护目镜也不能抢走他眼睛里的神采。
——这样一个人,她却不得不放弃,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