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染摇了摇头:“这话是我和老板吵架上头时说的,他不在现场,我看这稿子应该出自公司品牌部。”
孟天,说是同事,其实是海天设计的合伙人,也是大老板器重的设计师之一,但他的工作范畴和卫染并没有交集,他主攻商业空间,卫染则热衷于民宅。
再加上卫染不爱交际,和他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
不过在她的印象里,这人比较冷傲,并不像是会冒名顶替的人。
卫染解释了经过,总结道:“很像是公司行为。”
韩邵闷闷地走了两步:“这件事如果牵扯到你的老东家,好像就变复杂了,你是怎么想的呢?”
红发安妮,也就是先卫染一步离职的那位朋友,同为海天从前的设计师,她很清楚卫染是拥有署名权的,因此强烈建议她维权。
但是韩邵虽然不是行内人,他的直觉却很敏锐。
海天设计,是成熟运作的空间设计公司,虽然不是大的连锁集团,却有很强的影响力和公关能力,从之前迅速平息那对夫妇的舆论事件,就可见一斑。
离职设计师和老东家的关系,在行内人看来就好像是一对怨侣,很难掰扯清楚。
何况以老板吴义海那只笑面虎的个性,卫染能毫发无损地从海天脱身,都是她从没想过的事情。
但她难道就这样不声不响吗?
卫染不甘心:“我得先把具体情况搞清楚。”
一直沉默着的陆应尘说:“或许,你可以问问孟天。”
卫染:“你知道他?”
陆应尘:“合作过一次。”
卫染这才意识到陆应尘也算是半个业内人士,只是,卫染突然想到,海天设计指鹿为马的造假勾当,陆应尘会不会知道?他又怎么会和孟天合作呢。
无论如何,卫染觉得他的建议是对的,先问孟天。
……
卫染面前摆着三碗看不出本来面貌的碎糊糊,分别是白色的、红色的、绿色的。
然而这却是她三天以来被允许吃的第一顿饭,医院配餐。
炸鸡的味道不断地往她的鼻子里钻,很香,从来没有这么香过。她觉得自己这时候能把炸鸡盒一起嚼烂。
“你为什么还在这里?”卫染忍无可忍,问正在吃炸鸡的人。
段明冶脸上蹭着油,吃得头也不抬:“不是说了嘛,我听说你病了,来探望你呀。”
卫染:“探望也探望过了,你怎么不走?”
段明冶:“喂,本小姐看你孤零零地躺在这,好心陪你,你不愿意?还有,韩邵呢?他作为你的男朋友,怎么不在这照顾你?”
卫染面无表情:“因为他太吵了,我把他赶走了。”
她是真不知道段小姐来这里干什么。看起来,也不像是搞了自己“男友”过来示威,但自己又没和她有多深交情。
……陆应尘似乎还有事情,昨天晚上就走了,这让卫染松了口气——她现在心里很矛盾,还没有决定怎么面对他,何况那个吻还不知道是否真正存在。
剩下个韩邵,虽然他磨磨唧唧很想赖在医院不走,还是被卫染打发去找菌子酒馆的麻烦了。
设计虽然被人挂名,但卫染不是个自寻烦恼的性子,她既然打算弄清真相,就决定要好好休息,因此这一晚睡得很沉。
没成想,上午就被段明冶给叫醒了。
卫染喝了白色的糊糊,又嫌弃地放下塑料勺,这大概是白米和荸荠一类根茎植物混在一起熬的,却不知怎的有种苦味。
她想了想:“段小姐,你不像来找我做设计的。”
段明冶笑了,她的右脸绽放一朵小梨涡:“你发现啦?”
卫染很想戳一下,但忍住了:“很明显,你想要什么,说说看。”
段明冶:“我嘛…本来是来找你麻烦的。”
卫染失笑:“其实你的本来目的已经达到了。”
四人吃饭,两人跑走,韩邵消失,卫染中毒,很难说这一系列情况和她没有关系。
段明冶狐疑地放下炸鸡:“真的吗?但我还没出手呢。”
她左看右看,在卫染的擦脸毛巾上蹭了蹭手:“不过我现在改了主意,我打算帮你。”
卫染:“哦?”
段明冶:“你看,你那个前老板没安好心,把我这么个大麻烦踹过来给你,你无依无靠的,这么可怜。本小姐侠义心肠,自然是要为你撑腰了!”
她果然是海天设计派来的,卫染笑容淡了点,她那次和段明冶见过一面后,本应该继续维护和她的关系,但不知怎的就是提不起兴趣,于是顺其自然接了别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