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喻此时却开口了:“白大人,王将军,以我和阿柯的交往来看,二哥确实得了一位得力助手。”
白韬与身旁的王远目光交汇,笑道:“既然七殿下都这么说了,二殿下福气不小啊。”
杨柯皱了皱眉,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伯喻作揖道:“各位,我还有公务缠身,先行一步,改日再同各位畅叙。”
众人点头,伯喻提步而去。其余也纷纷移步,四散离去。
这时,杨柯才敢好好看看他的样子,他的身形已经瘦得好似被削去了一半。仅仅才过一月,怎会落的如此消瘦?
看着他越走越远,一束白羽逐渐凝成一颗米粒般的大小,接着消失不见。
“杨柯,”宇文泰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登时将她从愁绪中拉了出来,“随我回武华殿。”
杨柯赶忙开口应和道:“哦……好。”
章可馨大声道:“我也要去!”
虽不禁汗颜,宇文泰无奈之下还是答应了带她一同回去。
回了武华殿,宇文泰带着白大人、王远等心腹进了内殿,将杨柯和章可馨支使去了偏殿。
若要了解前朝之事,偷听他们的谈话自然是重中之重,杨柯吩咐了几个宫女帮着照看炉子,趁章可馨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了出去。
她端着一壶清茶,走到了内殿的门廊前,装作倒茶,耳朵却竖起。
里头的王远开口道:“朝上多人弹劾工部官员,我虽上朝次数不多,倒也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
宇文泰冷冷道:“一群墙头草罢了。”
白韬抿了一口茶:“这些人选择站边咱们的殿下,多半还是为了抱章家的大腿。不过七皇子能够崛起,易家这么多年出了不少力,也算是成功扶持了一位皇子。”
王远思索了一瞬,道:“我倒有个疑问,不知殿下和诸位同仁是否与我一样,端王被废那日,易大人如何得知陛下看见了工部勾兑的明细?陛下又是从哪里拿到的账本?”
白韬道:“还能有谁?当然是宣王了。”
王远疑惑道:“白大人为何如此笃定?”
白韬娓娓道来:“宣王向来是六面玲珑两面刺。户部虽归宣王管辖,但到底是陛下的国库,陛下虽将大权放给了他,但户部的每一分钱,陛下都会过问。七皇子所做,是揣度了皇上的意思,来了个顺水推舟,既协助我们把宫家铲除,又将易家推向了风口浪尖之上,真可谓是一石三鸟之计。”
王远继续问道:“那易大人又是如何得知陛下这边的动向?”
宇文泰把玩着手里的镇纸麒麟,懒懒道:“他无需知道,不过是先发制人而已。”
王远愣了愣,饶是没弄懂:“卑职愚钝,请殿下明示。”
“易家与宫家通过宇文拓暗中勾结,吏部卖官泄露的风声一出,易家便可闻声自保。账本出不出现在父皇面前,只是时间问题。易望林先一步主动请辞,不仅为来日复出留得机会,保留了与父皇的君臣情分,也能显得宇文拓更为可恶。”
王远感叹道:“易望林真是个老狐狸,咱们若想扳倒他,绝非一日之功。”
杨柯在外听得入神,忽然肩上被拍,她浑身一震,手里的茶壶差点儿掉到了地上。
转头一看,原来是小顺子,她旋即开口道:“公公,茶已经泡好了。”
小顺子并未看她,点头道:“辛苦杨姑娘了,让奴才把茶端进去给各位爷吧。”
杨柯应了一声,见他提步进去,自己也不好再呆在这里,免得引人怀疑,于是退了下去。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众人走出了武华殿。
白韬正走着,忽然猛地拍向脑袋,一旁的王远惊道:“白大人,你这是何故?”
白韬道:“我记起来了,那日老范头口中的女子,就是杨姑娘!”
王远笑了笑:“早就猜到了。是杨姑娘又如何?十皇子没要成,还不是跑到咱们二皇子这儿来了。”
白韬摇摇头:“远弟,你尚且不知,那日老范头可不是这么说的。”
王远疑惑道:“哦?其中有何蹊跷?”
白韬道:“宣王多年未招伴读,那日却特地登临御书院,向他点明要人,老范头一时为难,杨姑娘已归到乐白郡主身边,哪里有平白调走的道理?而且宣王向来处事圆融,但那次却一意孤行,若是为着十皇子倒也不必如此。老范头自然奇怪了,当时便询问了原因,你猜猜七皇子说了什么?”
王远的好奇心已被吊得老高:“说了什么?”
白韬叹了一声:“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他二人视线交汇,顿时明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