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直接让冬雪给公爷扎针就是,何必要发毒誓?”柳将军替王爷埋怨道。
“哄骗病人的,不必当真。”傅锦摆手,“再说了,若我的祖母和母亲泉下有知,该来折磨我父亲与韩夫人才对,她们怎么会舍得折磨我?”
柳将军忍不住笑了,王爷也低了头笑。
“末将依然觉得韩夫人别有居心。”柳将军提醒道。
“我知道。”傅锦笃定道,“她确实别有居心,我并不相信她,可就算是她有意给父亲暗中加药,让父亲成瘾,只要她死活不认,父亲不肯揭穿,我们就拿她没办法。”
柳将军点头说声也是。
“京中不宜久留。”傅锦说道,“父亲骂我滚的时候,我只顾着愤怒伤心,脑子里很乱,这会儿冷静下来想一想,他无论是和蔼还是冷漠,骂我也好哄我也罢,他只有一个目的,让我离开京城回到东都,所以还是尽快离开为好。”
柳将军心中暗自松一口气,忙问道:“那,何时离开?”
“家中乱成这样,只有二叔父坐阵我不放心,我嘱咐好一些人,安顿好一些事,咱们就走。”傅锦沉吟着,“明日一早出发。”
“好。”柳将军点头,“末将这就去安排队伍准备离京。”
“等等。”傅锦忙问,“能不能留下一队人马守卫?”
柳将军为难道,“不行,咱们王府的府兵滞留京中乃是大罪,王妃且容末将想想办法。”皱眉想了想说道,“末将去拜托几位昔日的同僚暗中守护,等到平宁郡王回来,再求他派一队人马过来。”
“不到万不得已,不必劳动平宁郡王。”傅锦忙道,“我给丹阳写信,求她帮忙吧。”
“如此更好。”柳将军道,“端王是闲王,动用他的府兵不会惹来麻烦。”
三人商量罢,柳将军自去忙碌,傅锦又在身后嘱咐:“你已两宿未睡,安排好队伍后,即刻回来歇息,别去韩夫人备下的客院,就来我院子里,外院有客房。”
柳将军脚下微顿,却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是向后拱了拱手。
傅锦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房门外,叹息道:“此番太辛苦柳将军了。”
王爷嗯了一声。
“你也知道柳将军辛苦?”傅锦站起身,拍拍他肩道,“其实,阿衡也辛苦。”
他抬手摁住她搁在肩头的手,仰脸看着她,目光认真而关切:“阿锦,最辛苦。”
傅锦心头若被一只小爪子抓挠着,有些酸有些痒有些柔软,又泛着一丝丝的甜,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她看着他,自从十六岁时祖母病倒,一直到如今,许多事都是独自面对,如今有他陪在身旁,虽然做不了什么,竟让她倍感安慰。
另一手也环上他肩,轻轻抱住他,在他耳边说道:“阿衡,谢谢你。”
他的身子僵在她怀中,呆愣坐着,一动也不敢动,心里颤悠悠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眼眶有些发热,手脚无处安放。
她的双臂收紧,用力抱他一下,弯下腰亲亲他的额头,揉揉他头顶,松开他笑说道:“我去写信,你歇着也好,玩耍也好,随你高兴。”
他定定看着她,目光追随着她,看着她坐到书桌后,拿出花笺,吩咐春兰磨墨。
春兰磨着墨疑惑问道:“王爷怎么木呆呆的?”
她正单手托腮想着什么,听到春兰如此说,转眸看了过来,他猝然转开目光,惊跳而起向外走去。
春兰磨好墨,傅锦低头写信的时候,他又走了回来,坐在窗下榻上,依然定定看着她。
她写好信封装好,吩咐一声春兰梳妆,春兰服侍她梳洗换衣,她到那儿,王爷的目光追随到那儿。
她穿戴妥当,来到他面前笑说道:“阿衡,我要去一趟罗府,拜托素姐姐帮我做几件事,你跟着我吧?也许能见到你的好朋友大庆。”
“不跟着。”他摇头道。
傅锦有些意外,随即笑道:“那你就在院中歇着,有事找秋月或者梁婆婆。”
“好。”他答应道。
带着春兰来到外院,一眼看到在厨房里给秋月帮忙的珍珠,眉尖微蹙,对春兰道:“让珍珠也跟着我。”
王爷站在廊下,目送她带着珍珠离开,心中疑惑一闪而过,为何要带上珍珠?
阿锦她怎么想的?
猜不到就不猜了,回到房中进了里屋,爬上她的床脸埋在她的枕头中,嗅着她留下的芬芳气息,想着她刚刚馨香的怀抱温软的嘴唇,闷声而笑。
柳将军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窗下圈椅中坐着一个人,皱眉看着他。
他看一眼漏刻,伸个懒腰慢悠悠起身道:“刚过午时,还早着呢。
“你可派了人,护送阿锦?”他问道。
“派了。”柳将军打个哈欠,懒洋洋道,“齐国公府如今外松内紧,连二老爷都不许进齐贤堂,齐国公的院子外有人把守,夏至带着两个丫头在院子里看着,孙神医和冬雪看护着病人。”
“韩夫人呢?”
“韩夫人忌惮孙神医,我们离开后,她也走了,这半日没有再过去。”柳将军又打个哈欠。
“今夜里,让齐国公,和韩夫人独处。”王爷道,“我们过去,一探究竟。”
“好主意。”柳将军两眼亮起,“倒要看看这对恶心的夫妇独处时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