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神医诊过脉,傅锦忙请他到外间坐下,为他斟了热茶,他喝两口茶,不待傅锦和二老爷问询,直言道:“我的诊断都是推测,一切要到齐国公醒来,才能问个清楚明白。”
“能醒来就好。”二老爷陪着笑脸,“能醒来就好。”
“孙爷爷的推测是什么?”傅锦问道。
“不可说。”孙神医道,“等到齐国公醒来,你自然就知道了。”
“只要守着就行?不用熬药或者针灸?”傅锦小心翼翼问道。
“不用,守着就行。”孙神医道。
“那,孙爷爷夜里住下可好?”傅锦更加小心翼翼。
“自然要住下。”孙神医指指窗外,“我就住这院子里的厢房好了。”
“委屈孙爷爷了。”傅锦忙道,“孙爷爷喝口茶,过会儿我们就开晚膳。”
孙神医嗯了一声,看一眼二老爷道:“你脸色发白两眼乌青,回家睡觉去。”
“多谢孙神医关心,可如锦独自守着大哥,我不放心。”二老爷陪笑说道。
傅锦指指窗外:“有柳将军和王爷在,二叔父放心吧。”
二老爷隔窗看去,忙道:“我还没有给王爷见礼,也没有结识一下柳将军。”
说着话站起身,跟孙神医告一声少陪,孙神医摆摆手,看着他出了齐贤堂,摇头道:“可算是走了,真是啰嗦。”
傅锦笑道:“孙爷爷还如当年一般,精神矍铄红光满面。”
孙神医胡子一抖:“你还记得老夫?你那会儿才多大?四五岁?”
“记得。”傅锦笑道,“那时候孙爷爷就是红脸膛白胡子。”
“老夫二十年前就是如今这模样,说出来很多人都不信。”孙神医有些得意,捋着白胡子嗬嗬嗬笑了起来:“你这丫头打小就聪明,要不这回能想起来找我?”
“是我运气好,正好赶上孙爷爷在京中。”傅锦忙道。
“珺丫头身子不好,冬日里最难熬,老夫每年立冬进京,在惠王府住到次年立春再走。”孙神医道,“只能说齐国公命不该绝。”
“那孙爷爷来我们家,岂非有碍虞嫔娘娘医治?”傅锦忙问。
“如今一年好似一年,不过是配药滋补而已。”孙神医摆摆手。
“我见过一次虞嫔娘娘,两眼明亮面泛桃花,全然不似小时候苍白瘦弱。”傅锦说道。
孙神医点头:“身子是好了,可还跟小时候一样,离群索居,孤独淡漠,长此下去,对身子不好,可她天生性情如此,老夫也爱莫能助,没想到她那么喜欢猫,以前的时候,她的寝宫里除了人不能见活物,可那只猫是个例外,有了那只猫,她也变得活泼了。”
“她喜欢可太好了。”傅锦松一口气,“我送的时候满心忐忑,生怕她嫌我多事,都不敢直说是给她的。”
“老夫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一只猫?”孙神医疑惑道。
“喜欢就是喜欢。”傅锦道,“不需要有理由。”
“那倒也是。”孙神医捋胡子道,“锦丫头,你这话通透。”
二人头碰头嘀嘀咕咕正说得热闹,秋月带人捧着大大小小的食盒走了进来。
孙神医一声轻咳,坐直身子,看一眼窗外招手道:“外面的两个小子,进来一起吃饭。”
柳将军被二老爷拉着好一番寒暄,好不容易他的书童雨墨过来,提醒说到了晚膳时辰,他这才拱手告辞。
刚松口气,听到孙神医在里面一声喊,忙看向王爷,王爷脚下未动,面无表情。
“孙爷爷让你们进来,你们进来就是。”傅锦笑着招呼。
二人一前一后走进,傅锦刚要为他们引见,孙神医指着柳将军道:“柳正隆将军,坐我身边来。”又指指王爷道,“福王,坐到我对面去。”
二人不动,傅锦笑道:“孙爷爷让你们坐,你们坐就是。”
二人依言坐下,孙神医嗯了一声,“你们不听老头子的话,倒是听锦丫头的。”
说话间突然反手一扣,手指猛然压在柳将军腕间,柳将军一惊,手臂一缩躲开他的钳制,他哈哈大笑:“迟了,被我诊出来了,你阳火太旺,该娶亲了,娶了亲才能阴阳相和。”
柳将军闹个大红脸,孙神医又是哈哈一笑:“二十多岁的年纪还是童子身,倒是难得。”
柳将军脸色更红,忍了又忍,压抑着拂袖而去的冲动。
傅锦忙为他解围,唤一声孙爷爷,眼巴巴看着他说道:“孙爷爷给王爷也把把脉,看看他的痴病可有救吗?”